內閣明發聖旨,責令水部員外郎白承誌白大人即刻啟程前往禹州賑災。
白家嫡長子出了名的沒用,這麼多年一直老老實實在工部任職,當一個末流小官水部員外郎。
工部有四部,其中的水部設有郎中兩人,員外郎六人,司津濟、船艫、渠梁、堤堰、溝洫、漁捕、漕運、碾磑之事,掌天下川瀆、陂池之政令,以導達溝洫、堰決河渠。
白承誌在水部員外郎一職上混了這麼久,從來沒有過大任在肩的時候,冷不丁突然被皇帝拎到了明麵上,說不慌是假的。
聖旨剛到白家時,白承誌人剛從白家老夫人院子裡出來。
渾渾噩噩的接完了聖旨,傳旨太監還未走遠便已經腿軟倒地,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手腳並用的爬起來跑去了老夫人院子裡求救。
“祖母!祖母救我!我不去禹州,我不要去。”
老夫人也剛聽完前院的情況,看著嚇得渾身冒汗的長孫,心疼的掏帕子都來不及。
“乖乖孫兒,彆怕,祖母找你爹。”
“母親不用找了,兒子來了。”
白尚書看了眼五大三粗還像個孩童一般縮在白老夫人懷裡的兒子,就恨不得當下把眼珠子摳了的好。
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自己悉心教導的兒子越來越不成器,還不如個女子。
再看看眼珠子瞪了半天也就那麼點大的母親,白尚書深深的覺得疲憊不堪,長子這般的性情多半還是毀在了“慈母多敗兒”上。
“你這是什麼眼神?!”
白老夫人雖然年歲已高,老眼昏花,但自己兒子什麼德行還是了解的。
從小到大對這個長子那般嚴苛,非打即罵,親生母親又是個沒用的,若是自己再不護著,這長子搞不好老早就被打死了。
“母親,誌兒都已經這麼大了,他都是當爹的人了,您還這般護著……”
白尚書的話還未說完,腳邊就碎裂了一個白瓷紅紋錦鯉的茶盞,茶水濺濕了衣袍一角,滴滴答答的水漬又落到了靴麵上。
“我還沒死呢!你這是什麼話?!我護著我的孫子有什麼不對,難不成袖手旁觀,讓你聯合著外人來欺負死他?”
“母親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兒子是他的親爹,怎會聯合什麼外人來欺負他?”
“哼!你還知道你是誌兒的親爹?讓他在工部當個末流小官那麼多年,一天到晚看彆人臉色也就算了,如今還讓他去那樣危險的地方,你……你真是要氣死我了你!”
白老夫人隻覺得一口氣上不來,白眼直翻就那麼暈過去了。
白承誌一瞧老祖宗這個樣子,趕忙抬手掐人中。
這會兒可不能死啊,要是死了就沒人護著自己了,到時候萬一父親喪心病狂將自己綁了送去禹州,那可怎麼辦?!
白尚書有心上去幫忙,可眼下混亂圍著老太太的人又多,自己也擠不上去,隻能連聲吩咐人去濟世堂請相熟的吳大夫。
“老夫人是氣急攻心,大人千萬要注意,不可再讓老夫人情緒這般激動了,畢竟這老夫人的年歲……”
大夫點到為止的意思,白尚書當然明白,眼下的時局老夫人若是死了,自己一旦丁憂,白家在朝中可就沒什麼得力的人了,雖然有不少門生,可到底他們都不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