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依舊想著找東西收拾自己的老母親,勾起了許多不堪的往事,白尚書這把歲數也突然放下了曾經的一些執念。
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麵目猙獰的母親,平靜的說道“誌兒托您多年照顧,如今也該輪到他為白家付出的時候了。”
“你想做什麼?!你敢!”
白老夫人瞪大了雙眼看著一向與自己離心的兒子,第一次覺得自己掌控不了他了。
轉過身看著供奉的觀音,白尚書自嘲一笑。
“母親,這麼多年兒子為了你委屈了阿姝,瞞著徐家,原以為你總有醒悟的一天,可惜了……往後誌兒就不會常來你這兒了,即便來了,與你也說不了幾句話,何必徒增煩惱。”
當年能娶到徐家嫡女,自己在同僚之中脫穎而出,收到了多少豔羨。
阿姝那麼溫順的女子,就像壁畫裡的仙女一般,可嫁給自己短短幾年便被生生逼瘋,對外一直稱病不出。
徐家最初不是沒有懷疑過,可阿姝不願意兩家因此交惡,僅有的神智清明時也是極力說著白家的好話,這才保住了徐白兩家這麼多年的姻親之宜,自己官至戶部尚書多半都是仰賴阿姝的委曲求全。
“你當真要為了那麼個女人,對你自己的親生母親下手?!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你怎麼可以……”
“若非母親當年苛責太過,又搶走了阿姝的孩子,害她至此。我們本該是幸福和滿的一家人,是你貪心太過,才造成今日的局麵。誌兒難道不是被你給養廢了麼?!”
通紅的眼眸絲毫不加遮掩的充盈著殺意,白老夫人麵對這樣的質問,隻是愣了一瞬便大笑了出來,沒笑兩聲便止不住的咳嗽。
“好好好,在你眼裡錯都在我,當年若不是徐家強逼你娶了那個賤人,你本該與你的表妹恩愛白頭。這些年仗著徐家對你的扶持,你是完全不將你外祖家放在眼裡了。你可彆忘了,若是沒有你外祖家當年的護持,你未必活的下來,你爹那個混賬東西,是怎麼對我怎麼對你的,難道你全忘了?!”
話既已說開,白老夫人也不介意將兩人之間的傷疤全部揭開,鮮血淋漓又如何,反正這個兒子也已經完全與自己離心了,也沒了做戲的必要。
“當年我便說的很清楚,我不喜歡表妹,我對她全無男女之情。”
雖然當年徐家強行讓自己娶阿姝,這種被拿捏掌控的感覺並不好受,但見過阿姝之後,自己是真心歡喜有這樣的妻子的。
可當時的白老夫人,一心要撮合的是自己的親侄女。
一方麵白老太爺寵妾滅妻太過,差點害死了白老夫人劉氏全部的子嗣,要不是最後劉家出手力保,白尚書可活不到高中狀元被徐家看上的時候。
另一方麵即便沒有這層救命的關係,劉氏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娶彆家女子為妻。
徐家強行嫁女的行為屬實是踢了劉氏的底線,奈何當時無力抗衡,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侄女帶著滿腔愁緒遠嫁他人。
這種時候入門後的徐家女要是能得善待那才叫有鬼了,後宅女子傾軋有的是不著痕跡的法子,又占著正經婆婆的身份,劉氏收拾一個沒什麼脾氣的徐家嫡女也不是難事。
唯一沒想到的便是,人就那麼突然的瘋了。
當時東窗事發,自己的兒子大吵大鬨要給徐家說法,好在白老太爺當時還不算糊塗,知道這事兒要是捅出去,後果會有多嚴重。
硬生生壓了下來後,偽造成徐姝自己身體不濟,一病不起的樣子,再哭求幾聲得了徐姝的諒解,配合著演了出戲才瞞過了徐家。
這些事白老夫人都記得,隻是過的久了,慢慢也就拋到腦後了,如今白尚書又提到明麵上,還以此相要挾,白老夫人如何能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通理。你為了徐家那個女人這麼多年一直裝著孝順我,現在又是為了徐家要犧牲誌兒,還想對我下手,你簡直狼心狗肺!”
“這又跟徐家有什麼關係,你到底聽誰胡說八道了?!”
去禹州賑災一事確實很突然,誰都沒有接到消息,事後一番打聽才知道,是端王親自進宮請罪,皇上當場下的旨意。
徐閣老那邊也是後知後覺了此事,這怎麼跟徐家扯得上關係呢?!
“嗬嗬,你把徐家當親爹供著,人家可未必領你的情。你不用管誰告訴我的消息,你隻要知道徐家早就派人去了禹州,也早就知道了旱情。如今皇上派誌兒去賑災,怕是人還未到旱情就已經解了,這山高水遠一來二去的,誌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死了誰給你打幡!”
白老夫人那叫一個氣啊,可就是起不來身。
白尚書對白老夫人的話隻是回了個冷笑,這麼隱秘的事情她一個天天窩在內宅的人會知道,而自己和徐家大舅子卻一無所知,這簡直可笑,自然不會信。
“明天我會讓誌兒來與你辭行,你若還想有誌兒承歡膝下,最好想想該怎麼安撫他。我也不想將那點手段用在你身上,畢竟你我母子一場。”
白家說到底如今還是白尚書說了算,白老夫人占著這個身份也得真的得白尚書的敬重才能在白家呼風喚雨,所以這個威脅白老夫人還真的是不得不吃。
白家的內訌激烈到什麼程度外人是不太清楚的,但算計著白家的人卻還在琢磨。
黎秋娘迎著燭光看完了信件,閉了閉酸澀的眼眸。
“王爺與白家大公子有仇麼?”
“主子為何這麼說?”
如畫放緩了敲腿的力度,拉下毯子蓋住了黎秋娘的膝蓋。
王妃有孕之後的按摩一向是王爺親自做的,這段時間王爺不在才能由如意和自己上手,都怕伺候得不如王爺呢。
“若是與他沒有仇,他攛掇著皇上派他去賑災圖什麼。禹州的旱情必會得解,白承誌還沒到禹州呢,旱情得到解決的消息就會傳來京城,那白承誌無論是去了禹州再回來還是半道就折回來,都會很尷尬。為了皇後娘娘和白家的臉麵,皇上也得再派件差事給白承誌,那多半就是眼下京中的大事了。”
要麼便是去麵對那些藩王,要麼就是選秀,不論哪一件事都會涉及諸方利益,讓白承誌代表白家卷在這些錯綜複雜的世家關係裡,就以白承誌的才乾,怕是要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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