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終究點了頭。
咖啡館。
江榆淡漠的看向對麵的男人,“說吧。”
顧正峰目光怔怔看著她,眸底漸漸染上一抹紅,好半晌才開口,“你跟她很像。”
“嗬,”江榆冷笑一聲,諷刺罵道:“你不覺得你自己很惡心嗎?”
顧正峰擦了擦眼角的淚,解釋,“我知道我確實對不起你媽媽,但是我是真的愛她,我從來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是我對不起她。”
“愛?你最愛的人是你自己吧。”
江榆眉眼冷峻的看著他,字字帶刺,“你所謂的愛不過是卑劣無恥與欺騙。”
“你猜當初如果我媽知道你早就結婚,她會不會多看你一眼?”
“不是的,我跟薇瀾以前也有很多......”
顧正峰話還沒說完,江榆一杯咖啡潑過去,狠狠打斷了他的話,“你不用跟我扯這些,如果你覺得不是,當初你為什麼不敢告訴她,你早就結婚了?”
熱咖啡液順著他的臉頰滑落,顧正峰一邊慌張的抽著紙巾擦拭,一邊解釋,“我那時候一直想離婚,但是梁玉秋不同意,以死相逼,我怕她出事才......”
江榆絲毫不為所動,“怎麼?到現在還想把責任推到彆人身上,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就算你離婚了,你憑什麼覺得我媽會看上一個二手的男人?”
“我猜最後一段時光,她不一定是在愧疚,更有可能是在悔恨。”
“悔恨自己好好的人生沾上了你這樣的汙點,悔恨自己識人不清遇上了你這樣的人渣,更悔恨居然曾經還對你這樣人的動過感情,這樣的錯誤比殺了她還難受,所以她才會一直走不出來。”
顧正峰聞言,手上動作停住,滿眼錯愕的看著她。
江榆輕笑,“你以為梁玉秋獲了死刑,這段恩怨就能結束,你的錯誤就能洗清了嗎?”
“我不否認梁玉秋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她犯的錯,你才是那個始作俑者,沒有你,她怎麼也不可能想害我,你才是真正罪不可恕。”
“顧正峰,我不會放過你的。”
冷冷撂下最後一句話,江榆起身,挺直脊背大步門外走去。
門口,顧時洺等在那裡,看到她急忙圍了上去,“江榆,我也有話跟你說。”
江榆淩厲的眸光掠過他,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臉上,“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這一巴掌,還了之前你接近我想報複我的事,以後我跟你恩怨兩清。”
說完,她走出了咖啡廳。
熱風穿過耳畔,她麵無表情的打車,上車。
透過玻璃窗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父子兩人,眸底一沉,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時光如夢。
轉眼間臨近年末,京市大雪紛紛。
江榆坐在窗前,看著漫天雪花掛滿枝頭,四處白茫茫。
“江榆,考完試了,你什麼時候回去?”宿舍裡,幾個人都在收拾東西。
“等等吧,再過幾天。”她扯了扯唇角,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著它落入手心,一點點化成水。
“哎,一年過得好快啊。”宿舍裡有人不停地感歎,“總感覺開學沒多久,這就過年了。”
“是啊,今年我都20歲了,總感覺高考還是不久前的事,現在都快兩年了。”
二十歲?
江榆怔了一瞬,原來她現在才20,為什麼總感覺像過了一輩子那麼漫長?
宿舍裡的幾個人陸陸續續回家,她一個人挨到了最後。
27號那天,她起了大早,換了一身厚厚的羽絨服,戴著一條黑色圍巾,出了學校。
去京郊花店買了一束花,她踩著厚厚的雪,去了墓地。
許是臨近新年,這邊熱鬨幾分,陸陸續續有不少帶著花前來祭拜的人。
穿過一片小徑,途經的不少墓碑雪被掃淨,上麵放了各色的花束,一看就是有人悉心照料過。
走到最邊緣的角落裡,江榆看到了那塊無字碑頂落滿了雪,厚厚一層掩蓋了它本來的麵目,孤零零的立在那裡,與周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心仿佛被劃了一道口子,酸脹脹的。
她走近,跪趴在墓碑前,伸手拂下那片殘雪,冰冷的觸感凍得她手指麻木,發癢發痛。
等到上麵所有的雪被她擦淨,她順勢坐下,將那束花放在他麵前,扯出一抹乾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