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齋裡。
紀歡顏和紀文洲一左一右地安撫老太太,好半天,老太太喝下幾口茶水,氣才緩上來。
“你大哥,以前多孝順,他不常在家,但凡回來心裡總有我這個母親。”
老太太傷心欲絕,含著淚哽咽
“你們看看現在!我還沒死,他就想讓那個不安分的當家做主!他怎麼跟我這個母親說話的?!兔崽子,娶了媳婦兒忘了娘!”
紀歡顏小聲咕噥著勸她,“您知道他護著大嫂,往後就彆再找她麻煩了,跟大哥拗著,有什麼用呢?您從來也做不得他的主。”
又細聲說,“現今他都是大帥了,您更管不了,乾嘛非要將母子關係鬨這麼難看?”
紀文洲也說,“母親,大嫂還好。”
“您就算瞧不上,往後她也不住老宅,礙不著您的眼,您享享清福吧,少摻和些事。”
“就像大哥說的,除非跟秦軍翻臉,否則大嫂早晚要當這個家,您得想開點。”
三個孩子,一個跟她對著乾,兩個小的也順著大的,來勸她這個母親退一步。
再想想跟她最親近,卻又要嫁到外城,還嫁得不順心的外甥女。
“這到底是什麼日子”
老太太心裡更難受了。
往後這老宅裡,難道就要剩下她這麼一個孤寡老婆子?
秦音在妙春堂待了大半日。
下午,她讓展翔和芍藥將熬好的湯藥送去西北城區,按名字分發給那些傷員。
兩人一走,醫館裡又來了人。
不過不是看病,而是來給秦音送東西。
“小姐,大帥還給您寫一封書信。”
來人一身利落的短褂長褲打扮,幾乎每隔半個月到一個月,秦震關都會派他來給秦音送東西。
每次會有一匣子金條,有秦音愛吃的徽州零嘴,甚至一些稀缺藥材。
不過半年多來,這是他第二次親自寫信給她。
秦音伸手接住信。
那人便垂手低了低身,轉身走了。
也沒管放在櫃台上的那隻木匣子,秦音拿著信進了稍間,拆開看裡麵內容。
秦震關在信裡先讚賞了紀鴻洲一番。
無非是吹捧他如何驍勇善戰,恭賀他大獲全勝,在軍中成功樹立起新帥的威望,而後才關心起秦音。
他諄諄勸導她,要儘早跟紀鴻洲培養感情,說多多接觸後,紀鴻洲一定會喜歡她,沒有男人會不喜歡美貌又有才情的秦音。
最後感慨著說,期望早日收到她的好消息,希望她能在湘城過得好,有機會會來探望她。
秦音看完信,全是場麵話,又透著股子小心翼翼的關懷。
心下頓感索然無味,情緒淡淡地將信疊好塞回了信封。
傍晚時分,最後一縷霞光即將要被夜幕吞噬前,紀鴻洲的車停在了醫館門外。
他依言來接秦音。
一邁入門欄,不苟言笑的男人長身玉立,一襲筆挺板肅的軍裝革靴,氣勢無形中震懾地關老大夫不敢大喘氣。
紀鴻洲淡淡掃他一眼,“我夫人呢?”
“夫夫人”
關老大夫嘴皮子磕磕巴巴,下意識就跟著他稱呼‘夫人’。
正此時,隔間垂簾一掀,秦音自內走出來。
她跟人高馬大立在堂中的人對視了眼,淺淺一笑,側身示意。
“我有一箱東西,有點重。”
紀鴻洲意會,長腿邁開走過去,擦著她肩低頭進了隔間。
秦音一手掀著垂簾,指了指方桌上那隻木匣子。
紀鴻洲過去親手端起來,沉甸甸的重量始料未及,壓的他手腕一墜,不得不又用了兩成力。
他端著木匣子掂了掂,挑眉斜睨秦音。
“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