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城中一棟私館內。
紀鴻洲正設宴宴請傅文睿,他叫來許多人作陪,鐘淮泯和白景橋都在。
兩人帶頭兒朝傅文睿敬酒。
傅文睿掩著金絲錦帕,低低咳嗽了兩聲,笑顏俊秀斯文,緩聲婉拒道
“見笑了,我自幼體弱多病,最近正服藥,不便飲酒。”
鐘淮泯舉著酒杯,聽言惋惜地嘖了聲,眼尾餘光不動聲色瞥了眼坐在正位的紀鴻洲,笑吟吟接話。
“哦?傅參謀竟不能飲酒,哎呀呀,這可惜了不是,我專程叫人開了珍藏的那壇!彆人來我還不舍得。”
傅文睿又咳了兩聲,慚愧一笑,低了低下顎。
“讓鐘參謀破費了。”又掃了眼桌上豐盛佳肴,笑說,“今日有小孩子,不飲酒了,吃菜也一樣,我正好嘗嘗湘城菜是何口味”
秦峰正坐在他身邊,聞言挑了下眉。
“舅舅,你體弱多病,彆亂吃,我怕你水土不服再倒在這兒,還要麻煩我小姑姑半夜去看你。”
傅文睿,“”
紀鴻洲翹腿而坐,聽言彈了下指尖煙灰,似笑非笑開口。
“不能吃也不能喝,那爺今兒這桌宴,豈不是白費了心思?”
秦峰立馬扭頭看向他,“小姑父,這你就不知道了,家裡的徽州廚子手藝蠻好,我舅舅午膳用的很滿意,你實在不用這麼破費的,他這人嘴挑的很。”
紀鴻洲淡笑不笑眯了眯眼。
嗬,午膳。
他不在家的時候,這小白臉還到他家去用了午膳。
傅文睿似笑非笑睨了眼秦峰,“教沒教過你,大人說話,小孩子彆插嘴,沒禮數。”
秦峰翻了個白眼,悶頭撿起箸子,沒再說話。
鐘淮泯聽了兩句熱鬨,至此才適時開口,朝其他人端了端杯。
“來來來,傅參謀身體不適,這也是沒法子,咱們彆辜負美酒佳肴,端一個端一個。”
眾人依言熱熱鬨鬨端起杯子,卻是沒人先喝,而是先後看向了紀鴻洲。
大帥不端杯,他們哪敢喝呀。
白景橋就坐他身邊兒,見狀抬肘拐了他一下,嘖聲催促。
“你又整什麼譜兒?都等你,趕緊的彆掃興。”
紀鴻洲不為所動,慢吞吞抽了口煙。
“今兒是招待傅參謀,我就不喝了,夫人管得緊,回頭沾了酒氣不好交代。”
白景橋嘴角抽了下,嘴唇煽動似罵了句什麼,但也沒敢罵出聲兒。
眾人,“”
鐘淮泯嫌棄地瞥他一眼,擺擺手,“彆管他,咱們喝。”
一番推杯換盞後,酒局實在勸不動傅文睿。
飯後,鐘淮泯收到眼神示意,又張羅著領眾人上樓,開始組牌局。
紀鴻洲、鐘淮泯、白景橋陪傅文睿拚一桌。
白景橋一邊摸牌一邊笑問
“傅參謀,平日打牌嗎?”
傅文睿淡笑頷首,“偶爾,牌技不好,諸位見笑了。”
“誒~,這才剛開始,怎麼就謙虛上了?”白景橋笑了兩聲,“牌技好不好,得打完了才知道。”
鐘淮泯緊跟著接話,“不知傅參謀平日在徽州,都做些什麼興趣?這好容易來一趟,我們可得好好招待招待才是。”
傅文睿,“哦,這樣已經很好,我這人自幼體弱多病,家人管的嚴,素日多修身養性,也鮮少與人相約玩樂。”
他說著勾唇一笑,“今晚托紀大帥福,能如此放縱一把,已是少有了。”
鐘淮泯和白景橋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這人,第二次強調自己‘體弱多病’。
瞧他消瘦病白的樣子,倒不像是假的。
這真叫他們,不知怎麼下手好了。
萬一悠不住,給他整出點兒彆的事兒,怪不好收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