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切好好的。
但樂樂落水的事,仿佛在夫妻間豎起一層隔閡。
紀鴻洲第一次不知所措,找不到突破隔閡的途徑。
一想到秦音對他失望,他內心充滿迷茫。
七月初,紀文洲和葉青青重歸於好。
老太太出麵聯係葉師長,商討兩人的親事,她想在年關前把喜事辦完。
葉家沒什麼異議,自己女兒多沒出息,葉師長很清楚,早點完婚,葉青青巴不得。
於是,這事先這麼說定了。
老太太總算鼓起勇氣,叫人去軍政府請紀鴻洲回老宅用膳。
“七月中元節,家家要祭祖,這個月份不好,我預備八月十五前後,跟葉家過定。”
紀鴻洲麵無表情夾菜,“嗯,你看著辦吧。”
老太太看他一眼,“你最近很忙?怎麼好像瘦了?”
“嗯,忙。”
他一臉冷淡和敷衍。
老太太語聲遲疑,“既然都要跟葉家結親了,上次那件事,也該過去了吧?你媳婦兒還抻著不放?”
紀鴻洲握著箸子的手一頓,眸光溫涼掃了眼她。
老太太咂了咂嘴,“也是,這事兒擱在哪個做母親的身上,都過不去,那哪個敢把你們兄妹三個丟水裡,換我得剝了他皮不可。”
紀鴻洲淡著臉不語。
老太太又說,“我的意思是,顏兒挺親她大嫂的,她也不想出這種意外,一家人,誰都會犯點錯,要一直不原諒,以後還怎麼來往?”
“該怎麼來往就怎麼來往。”紀鴻洲撂下碗筷站起身,“不想來往,也可以不來往。”
老太太微愕,“怎麼,你,你不吃了?”
“不吃了。”
紀鴻洲轉身離開,“我忙得很,老宅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往後不用跟我說。”
話落,掀簾子走了。
他擰著眉一路走到敞庭,章謹立在車邊替他打開門,手裡不知何時多出隻信封。
“大帥,徽州電報,副官處剛送來的。”
徽州?
紀鴻洲神色一頓,伸手接過信封,拆開了看。
章謹見狀替他關上車門,轉身上車,驅車駛離老宅。
回到紀公館。
得知秦音已經用過膳,紀鴻洲拿著電報直接上了樓,進屋就見她坐在梳妝鏡前梳頭。
他踱步走過去,“箏箏,徽州來一封電報,你要看看?”
秦音偏頭看他一眼,伸手接住電報,展開垂眼看了。
是秦震關知道她又有了身孕,問需不需要陳繼明早點趕過來,因著上次秦音是早產,陳繼明來的就晚了些,這次他早早就惦記上了。
長兄來自千裡之外的惦念,令秦音心頭溫暖。
“不用了。”
她收起電報隨手放在桌上,語聲柔緩道,“我這胎沒那麼複雜,有關大夫在一旁幫襯足夠,不用陳師兄來回奔波,叫大哥不用掛心”
紀鴻洲緊壓著她話尾音開口,“那我明日給大舅兄回電報。”
“嗯。”
秦音沒看他,站起身朝床邊走去。
紀鴻洲眼底掠過絲無奈,也沒再沒話找話,轉身取了衣裳,進盥洗室去沐浴。
等他再出來,秦音已經側躺在床上,闔著眼睡了。
又是一夜無言。
許是最近心情抑鬱,紀鴻洲竟然罕見地做了個噩夢。
他夢見自己帶著秦音和孩子們出門,不知怎麼找不到秦音了,一轉身,看到長安和樂樂背對著他趴在懸崖邊,登時嚇出一身冷汗。
“彆動!!”
他大叫提醒著,箭步竄過去想抱住孩子們,卻一腳踩空掉進了懸崖。
幾乎是一個哆嗦驚醒的。
紀鴻洲騰地坐起身,心跳劇烈神魂不定。
秦音從盥洗室出來,就見他一手捂著心口,臉色煞白地坐在床上大喘氣。
她皺眉,“你怎麼了?”
紀鴻洲神色恍惚看向她,怔怔眨了下眼,開口的聲腔沙啞。
“沒什麼,夢魘了。”
秦音靜靜看他幾秒,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