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紀鴻洲尋到了醫館。
秦音跟關老大夫還在忙著研磨藥材。
藥櫃上攤著一張老舊的方子,看得出來很有些年頭,她正照著方子製一種成藥。
紀鴻洲看不懂藥方,但見兩人十分投入,便問道:
“能管用嗎?”
秦音垂著眼搗藥,聞言歎了口氣。
“這麼重的傷,虧得洋大夫能縫合,我能給的幫助隻有這麼多,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白日裡給紀景洲看過脈,脈若遊絲,大限將至。
往往人的身體到了這種時候,大夫也幫不了太多,能不能熬過鬼門關,多半要憑自己的意誌。
多熬一日,恢複的可能便大一些。
紀鴻洲看她手都磨紅了,不由皺眉,上前握住她手。
“歇一會兒,飯馬上送來。”
秦音心情也很複雜。
她剛說過紀景洲的壞話,但再煩一個人,也斷乎沒有煩到盼著他死的地步。
沒一會兒,展翔從酒樓定了飯菜拎過來。
其他人在堂中吃,夫妻倆在稍間裡。
起先氣氛過於安靜。
紀鴻洲不適應,於是給秦音夾了菜,主動開口道:
“文洲去查過,弟妹和三嬸兒也交代了兩句,出事的地方是處街角,起因是川洲好吃懶做過於放蕩。”
“景洲四處給他擦屁股,煩了,便說出要分家,把川洲送走,川洲不願意。”
秦音抬眼看他,靜靜聽著。
“兩人在三嬸兒那兒已經爭執過一次,今早川洲出門,景洲找過去,兩人大約又起了爭執,川洲才動了手。”
紀鴻洲說著頓了頓,抬手指了下腦袋。
“川洲如今不太正常,腦子有問題,換了誰他都敢動手,這種事,也怪不得彆人”
說是怪不得彆人,秦音分明自他眼底看到幾分黯淡。
她啟唇柔聲道,“你說得對,怪不得彆人,你雖然是大哥,但兩房早在你父親那輩就已分家,那兩兄弟平日又不與你走動,你哪能事事看顧的到。”
紀鴻洲眸色微暗,垂著眼沒說話。
道理是那麼個道理,隻是紀家現在人丁凋零,他的確不該太忽略堂兄弟。
尤其想到三房的老弱婦孺,紀鴻洲便不由覺得,自己是有責任的。
正想著,外麵傳來軍靴磕地的腳步聲。
來人似乎很急,腳步停在醫館堂中,而後是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秦音和紀鴻洲對視一眼,齊齊心生不好的預感。
兩人放下碗筷,先後從稍間裡走出來。
展翔聽到動靜,扭頭看過來,神色複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