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自穎鄉侯耿法魚從千古無覓那裡領旨已過去了三天,而這三天裡耿法魚在千古無覓的授意下將從荊襄各地搜刮來的財寶不斷送往神都。此刻荊襄父老是敢怒而不敢言,就連蔡家與蒯家也被強製上交了一半的部曲。今日就在千古無覓聽取耿法魚關於此事的彙報之時,有人來報“九江蔣子翼率全族老小前來投誠。”千古無覓大喜鞋也顧不得穿,直接赤腳出門相迎。蔣子翼當即撩袍下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千古無覓上前將其扶起“蔣先生不遠萬裡來此投奔,實乃朕之幸事,實乃大唐之幸!”蔣子翼道“當此之時天下大亂,四海倒懸,唯有陛下聖明燭照,麾下謀士如林,武將連衡,有統一天下之氣魄。古語有言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臣願率領全族老小前來投奔陛下,另有五箱財寶願獻與陛下。”
千古無覓聞言大喜當即召文武百官前來大張筵席,奏軍中得勝之樂,輪換行酒,在千古無覓一一為其引見朝中百官後,眾人開懷暢飲,觥籌交錯間,李雲卿與周法皇舉起酒杯上前悄悄在其耳畔輕聲說道“先生帶著全族老少以身飼虎,玩的這麼大嗎?”蔣子翼聞言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瞪著二人不語。李雲卿道“先生此地人多眼雜,咱們不妨出去一敘。”隨後三人便以不勝酒力為由先行從酒席中離去。行至一四下無人之處,周法皇轉身看向蔣子翼道“先生你此次前來可是為了招攬荊襄士族的?”蔣子翼聞言冷眼看向二人道“兩位大人是不是醉了,在下不知你二人所言是為何意。”周法皇道“行吧,先生既然不願信任我們我們也不強求。但是我還是想提醒一下先生,最開始的方向都選錯了最後隻能是南轅北轍,白白搭上全族老小的性命。”言及此處,周法皇與李雲卿轉身便走。
蔣子翼聞言大驚上前攔住二人道“先生剛才說這話是何意,莫非你們也是?”李雲卿笑道“先生莫不是忘記了之前在襄陽的五州聯盟裡還有巴蜀一家,在你眼前的這位便是巴蜀的盟主漢中侯周法皇。”蔣子翼聞言大驚起身施禮道“原來是漢中侯冕下!”周法皇聞言回了一禮道“所以你現在願意對我們坦誠相待了嗎?”待蔣子翼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後,周法皇搖了搖頭道“先生,江東所要麵對的麻煩絕對不是荊襄士族而是蔡冒、蒯越二人。整個唐軍裡隻有此二人擅長水戰,此二人一日不除,江東就免不了一場苦戰。”蔣子翼聞言大驚撩袍下拜道“請侯爺務必指點於我!”周法皇、李雲卿二人見狀上前緊忙扶起他說道“先生何必如此,我正好有一計說與先生,既可助先生替江東解決大患,清除掉蔡冒、蒯越二人,又可以保全先生全族性命。”說罷,三人便開始謀劃。
待酒過三巡以後,蔣子翼裝作酩酊大醉誤入蔡冒、蒯越二人一同議事的大帳。等二人回來隻以為他是走錯了營帳,於是便要喚軍士來將其送走。不料,蔣一翼突然起身,給二人嚇了一跳。“蔣,蔣,蔣先生這是何意,是喝醉了嗎?”蔣子翼輕聲道“在下並非喝醉,是特意來二位將軍的大帳裡前來議事。”蒯越聞言大驚“先生想跟我們討論什麼事呢?”蔣子翼道“在下想了解一下咱們這些從江漢來的降將在唐軍這邊會受到陛下的重視嗎?”沒想到,此話一出,蔡冒與蒯越二人直接是長籲短歎,蔣子翼不解。蔡冒道“先生,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要說巧也真是巧,在酒席散時,李雲卿、周法皇偏要拉著千古無覓去視察下水師,正當三人來到蔡冒、蒯越二人營帳時,隻見帳內燭火通明,裡麵依稀有三道人影。千古無覓示意帳外的衛士噤聲,隨後走上去找一背光之處附耳過去。帳內,蔣子翼聽聞蔡冒兄弟這麼一說,當即正色道“自然是要聽實話啊!”蔡冒聞言長歎道“實不相瞞,蔣先生,你不該來投唐啊,我等早已悔不當初,隻恨自己當初因為一時的成見而背荊楚而去,此刻,我等開弓沒有回頭箭了,被架到火上烤了!”蔣子聞言,眼珠一轉,就見在帳外隱隱有人影在偷聽,於是刻意放大聲音道“蔡將軍,你,你,你這是何意莫要嚇我啊!”蔡冒冷哼一聲“本將軍可沒有空嚇你,你哪天可以自己下去走一走,自唐軍入荊襄以來襄陽、南郡被洗劫一空。若不是我等投降得早,恐怕家裡的那點積蓄也儘數被千古無覓搶走了!”言及此處,蒯越搶過話來道“唉,就算我等對這千古無覓立有大功,也難逃他的魔爪,家產驟減一半。”
也許是借著酒意,二人越說越氣,越說越來勁,在帳外一直聽著的千古無覓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李雲卿上前想拉他離去,不料,千古無覓自己就拂袖走了,酒意興致頓時全無。三人在回到千古無覓的大帳後,千古無覓扔給二人一封信,上麵寫著丞相荀卡普催促他速戰速決,糧草最多還可以撐一個月。李雲卿看後道“陛下,《兵法》有言取用於國,因糧於敵,故軍食可足也。國之貧於師者遠輸,遠輸則百姓貧。既然朝中糧食不夠咱們用的,我軍就應該即刻揮師南下,用敵人的糧食來養咱們的。”千古無覓聞言道“可是每次朕想下令開戰,蔡冒、蒯越二人都跟朕講水師未成不易南下。”言及此處,周法皇、李雲卿二人對視一眼,他們明白千古無覓已經對這二人生出疑心了,或者說是殺心。隨後周法皇上前道“陛下,臣以為這蔡冒與蒯越終究是是江漢本地的士族,對我們這些北方來的士族本就麵和心不和,說不準他就是想為長歌采薇把咱們給拖死,好再把整個荊州送給江東。臣有一計,可為陛下試這蔡冒、蒯越二人的忠心。”千古無覓聞聽此言,沉默不語,因為他是背對著二人而立,所以二人看不到千古無此刻的表情,自然也無法得知他此刻的想法。許久之後,一道冰冷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寧靜“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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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鬆了一口氣,看來計劃要得逞了。周法皇道“陛下您現在提前在營帳外安排好刀斧手,並與眾將士約定以摔杯為號。然後就宣蔡冒與蒯越進諫,將荀丞相的這封信交給他們看,如果他們同意出兵南下就證明他們是真心歸降我大唐;如果他們出言拒絕,推三阻四的,就證明他們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千古無覓聞言應允,待刀斧手布置好以後,周法皇即刻派人請蔡冒、蒯越二人前來議事。要說這二人也真是命數已儘,前腳喝的酩酊大醉剛入睡就被人叫起來,腦子嗡嗡的。這一進帳接信一看,千古無覓問道“蔡將軍,蒯將軍如今我大唐糧草不足,後繼無力,再拖下去必死無葬身之地。現在朕隻能放手一搏,不知你二位意下如何?”蔡冒道“臣以為陛下還是要等等,北方將士大多不習水性……”見蔡冒、蒯越還是搬出來以前的那套說辭。千古無覓勃然大怒當場問道“朕已令你二人操練水師一月有餘,難道還不能拉到戰場上去嗎!那你們練出來的是什麼玩意兒!是我唐軍將士拉胯,還是你二人心懷不軌!”此話一出,那蔡冒似是清醒了幾分,剛想開口辯解,不料,蒯越迷迷糊糊地說道“說,說實話,陛下給我們訓的士兵,確,確實不太機靈。”“什麼!”“啪!”千古無覓直接將手中的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立時從帳外湧進數名刀斧手將蔡冒、蒯越二人亂刀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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