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三十一年六月初一。
距離隋唐抽田辟疆耳光，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隋唐率軍駐紮在南嶺大營，傾力猛攻南河郡城的永生軍，卻屢屢受挫，不僅白白折損了許多將士，就連士氣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要知道自從隋唐東出蘭水以來，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他麾下死軍無往而不勝，如今卻被硬生生擋在了這南河郡城之下。
擒賊擒王，這本是顧誠給出來的建議。
拿下南曆城後，隋唐曾與顧誠討論過，麵對三路永生軍，他們應該向哪一方進軍？
玉蓮河以西是蘭天碧部所占的靈、玉二城，若是走這一路，最大的優勢是可以與連橫前後夾擊，合兵一處。
但劣勢也同樣明顯，靈、玉二城，西接鶴南道，東臨蓮花渡口，二者皆是易守難攻之地。
隋唐無法保證自己能與連橫同時進軍，若自己率先渡過蓮花渡口，而連橫被擋在了鶴南道，那他勢必會麵臨東線十幾萬永生軍的圍殺。
東線同樣存在這個問題，子辰嶺山高林密，無論是與南曆城相接的生辰關，還是與敬城相接的娘子關，都極為險峻。
而青妖部此時已然鋒芒畢露，打的那些世家軍節節敗退，甚至已經攻入了襄城郡。
說實話，對於青妖這個老相識，隋唐深為忌憚，昔日龍城之中，他便在這個女子手中屢屢吃癟，甚至幾度險死還生。
如今真要正麵對決，恐怕也不是那麼好打。
剩下的就隻有中線了，在他們已經拿下南曆城的情況下，隻要順著洪河河穀攻破敬城，便可以直抵南河郡城。
而且，顧誠給出了一個隋唐無法拒絕的理由。
隻有攻破南河郡城，滅了趙無極，這永生之亂才會徹底平息，這天下才會少死一些人。
隻是，隋唐望著遠處佇立在南塬北端的郡城，眉頭緊鎖，他沒想到這南河郡城如此難打。
“早知道就應該聽你的話，不與那田辟疆發生衝突了。”隋唐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聯合田辟疆，借助他麾下幾萬京都護衛軍，短時間內必能一舉攻陷南河郡城。
可惜
“不與他發生衝突，那你還是隋唐麼？”
顧誠斜目，笑看著隋唐，隨即，歎了口氣，又緊接著說道：“我、任原、還有郭振他們之所以願意追隨你，不就是因為你對百姓有憐憫之心，對將士有敬重之情嗎？”
“顧誠，謝謝你，我不敢想象要是沒了你們，我現在該是何等樣子。”隋唐轉過身去，神情鄭重的看著顧誠。
距離他們相識，已經過去了五年時間，這五年來，戎馬倥傯，他們都把這深沉的情誼，默默的藏在心底。
今日，此情此景，隋唐難免有些心潮起伏。
“少說這些沒用的，彆忘了，你可是承諾過，要十萬鐵騎下江陽，為我求親的。”
這一刻顧誠褪去了智者風采，又好似變回了當年那個，即便是充軍路上，也要孜孜不倦讀書的少年。
“哈哈哈，放心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絕不會食言。”
隋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退吧，再打下去沒有意義了，雖然不知道田辟疆為什麼沒有來找咱們的麻煩，但這一個月來，他的作壁上觀，也足以說明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