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陽光最溫和的上午。
偏偏被烏雲遮擋,見不得一點燦陽。
雨滴落在傘上,像有無數個二蛋在蹦蹦跳跳。
蕭蝶獨自撐傘,發尾都沒濕。
明處暗處的兩個男子,卻被淋的像一腳踩空,踏進河裡的青牛。
春雨中,剛冒頭的小蘑菇最為鮮嫩。
蕭瑋摘了大把,興衝衝的要回去給蕭蝶煮湯。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很理智。
剛剛他冒雨出來,就是為了和其他殺手接頭。
今日,隻有兩個結局。
要麼逼出暗中保護他們的高人。
要麼,隨春遠和趙鐵妹死。
現在這般,隻是他在重溫和姐姐一起生活的感覺。
就當是吃了毒蘑菇後的一場幻夢吧。
他攙著蕭蝶回去。
自己沉浸式的扮演著一個合格的弟弟。
但落在隨春遠眼裡。
就成了這小子心懷不軌,人麵獸心,藏奸賣俏,其心當誅!
他看兩人回了民房,自己沒進去,就躲在能看見屋內的樹後麵。
他想看看,蕭蝶看見他不在,會不會出來找他。
結果。
沒有。
不光蕭蝶沒出來找他。
王韋那小子也沒有。
兩人像把他忘了似的。
自顧自的煮起了湯。
隨春遠氣的雙手握拳,砰的一下砸到了樹乾上。
那聲隱隱的痛呼落在同為練武之人的蕭蝶和蕭瑋耳中。
兩人唇邊不約而同的揚起絲笑意。
又不約而同的閉口不提。
蕭瑋看出他們兩個應該是吵架了。
即使他如今沉浸在弟弟的角色中,他也沒有勸和的意思。
這如果真是他親姐,他甚至會立馬讓她和隨春遠分開。
他姐姐,那麼個蠢裡蠢氣的風流公子哥可配不上。
他低頭斂神,收起不該有的情緒。
再抬起頭,又是一副憨直靦腆的模樣。
沒人找的隨春遠都想一走了之算了。
但這個念頭隻在心頭劃過一瞬,就被他立馬拋開。
彆說他自己離開後,在層出不窮的截殺之下還能活多久。
單說那個王韋。
那個小子他是真看不順眼啊。
看著老實巴交的,實則不知廉恥。
鐘玉羅和她表哥也就算了,還來?
真當他是紅娘嗎?成全一對又一對?
隨春遠罵罵咧咧,硬著頭皮自己又回去了。
對,他就是不想讓王韋如願。
才不是舍不得母老虎。
他進了屋,蕭蝶就當沒看見。
任由這個嘴比刀劍還硬的男人又是咳嗽又是打噴嚏,不住發出各種聲響。
王韋倒是裝模作樣的關切了幾句,但隨春遠不搭理他。
三人各守著火堆一邊,氣氛有些尷尬。
直到一聲利箭劃破雨幕,帶著尖銳的破空聲襲來。
隨春遠聽見聲音,下意識的就往蕭蝶身後躲。
剛剛躲開,一根利箭就穿透了他坐著的木墩,隻餘一根箭羽在三人麵前顫動。
“啊!是昨日那幫人吧?快、我們快跑!”
蕭瑋裝作受驚害怕,自己的包裹都來不及拿,貓著腰縮著脖子,就要從後窗逃跑。
跑到後窗,看見圍上來的黑衣人。
他又驚呼一聲跑了回來,活像個獵場中受驚的兔子。
跑回來看隨春遠還躲在蕭蝶後麵,他心中的鄙夷差點像雨天的池水一般滿到溢出來。
昨日無事時還此生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