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巧星的大工匠是一位古靈精怪的人。
以上是高情商的說法。
在幾人的心目中,這位素未謀麵的大工匠儼然成為了一個搞子。
黑色手杖是一個留聲裝置,裡麵錄下了由大工匠自己寫的說唱歌曲,玲瓏鬼使神差地沒有關閉遺物,讓幾人得以聽完了整首歌。
公鴨嗓,吐詞不清,節奏感差,在說唱領域,大工匠似乎並沒有過人的才能。
大工匠作為機巧星的第一任統治者,試圖用說唱的方式鼓舞後人,希望能他們能擁抱愛與希望。
這一切隻有一個原因——早在那個時代,大工匠就預見了機巧星的未來,對於星球能量的過度開墾以及沒有限度的改造,終究會為他們帶來災禍,但那時的大工匠充滿了希望,他相信後世一定會有比他更優秀的工匠出現,解決機巧星所麵臨的危機。
而眼下,這個重任就交付到了玲瓏身上。
大工匠對能夠破解機關封印的人寄予厚望,這說明她對於機巧能量的掌握天賦異稟。
段明淵不禁懷疑女皇的妹妹是不是先一步破解了遺產的秘密,精神受到了刺激,又擔心對遺產寄予厚望的姐姐在知道了真相後一蹶不振,才在走上處刑台時說出了那樣的話。
大殿內凝重而又悲傷的氛圍,被這一首說唱歌曲成功化解。
最先笑出聲的是九月。
一想到機巧星、閃旗商會還有那些宇宙海盜為了一個說唱留聲機打得頭破血流,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隻可惜大工匠已經死去幾百年了,否則他們一定會有很多共同語言。
玲瓏則泄了氣地坐倒在了地上。
一想到她一直以來的努力就是為了這麼一個可笑的東西,她的心裡便空嘮嘮的。
還有金屬傀儡提到的賦予傀儡生命的研究,她其實隻是“父母”從機巧星的王庭裡偷出來的一個人偶,被賦予了玲瓏的印記,作為其他人的影子而活著。
“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麼?”
九月對她說道,“證明了你和他們毫無瓜葛,今後的人生都屬於你自己了——玲瓏同學,請時刻記住,雲海書院是你永遠的家。”
九月彎成了月牙狀的眼睛和垂頭喪氣的玲瓏與金屬傀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自說唱歌曲響徹大殿後,傀儡便再也沒有了言語,低著頭,看起來像是死了。
隻有段明淵是一個正經人。
機巧星的初代工匠是一個搞子,但這並不意味著機巧星的危機得到了解除,相反,這一通說唱斷絕了機巧星人最後的路徑。
大秘寶是虛假的。
沒有人能阻止“繭”化,到頭來,等待著機巧星人的是血肉詛咒,抑或是彆的滅亡方式。
段明淵還記得金屬傀儡提到的數字,“39年零四個月,距離那個時候,過去了多長時間?”
“39年3個月26天。”
距離預言中的毀滅日還有四天,四天正好是峰會開始的日子。
這就說明閃旗商會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機巧星將毀滅於“血肉詛咒”的瘟疫,身處星球上的人身體將會不可以地轉化為機械,直至完全變成其他種族。
在了解了諸多機巧星的動蕩後,段明淵也對金屬傀儡的認識發生了改變。
起初他以為這具傀儡是某由某個躲在暗處的傀儡師操縱的,因為他的身體裡並沒有屬於生靈的氣息,但現在看來,這具金屬傀儡就是禁軍統領本人,之所以變成現在的模樣,多半是染上了血肉詛咒,亦或是他存在本身就是由玲瓏或者女皇創造出的傀儡。
段明淵開口問道,“血肉詛咒還在蔓延麼?”
“一直都在。”
金屬傀儡抬頭望著血池裡全然沙化的女皇,伱們推動了“繭”化的進程。
他不會被九月所蒙蔽,從走進大殿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女皇死了。
於是,被她殘存力量所壓製的“繭”,也展露出了獠牙。
“這隻是開始。”
眾人循著金屬傀儡的視線看去,發現血池裡的液體不知何時悄然凝固了,轉變成了亮紅色的晶體。
以女皇的身體為圓心,所有物體的形態似乎都在悄然轉變著。
段明淵則看見了彆的東西。
在那凝固的紅色結晶之中,似乎有某種生命體一閃而過,眨眼間便從離開了大殿消失得無影無蹤,與他對上的,是一雙淡漠的眼神。
“會受到的血肉詛咒影響的不止是血肉之軀,這個星球上的一切物質都會‘繭’化。”
金屬傀儡合上了一眼,這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繭”化的過程。
能量的湧動如此熟悉,輕易地便浸透了他的身體。
對於這個宇宙而言,什麼樣的故事才能配得上“大魔王”的身份?
破壞一場會議?
乾預其他星球的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