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電光石火的頃刻間,因著三道金身法相那極儘詭譎的外象,尤其是當其身形膨脹到無以複加的地步,那猙獰可怖的外象上麵,原本極儘微末纖毫的細節,此時間都能夠被人輕而易舉的洞徹。
僅隻是這外象本身,便像是滿蘊著甚麼奇異邪性的魔道意蘊,教老螺聖這裡倏忽間便自心神深處煥發出某種基於自然生靈本能的不適感。
進而,當這種邪異詭譎的外象,與鎏金神華,與金丹道果之力,與部分有類妖修的細節儘皆貫連在一起的時候。
這種不適感,陡然間生發成了道與法層麵自然而然的驚怖!
幾乎下意識地,此刻的螺聖一身沛然氣勁便陡然間衝霄而起,那是某種伴隨著驚怖而一同煥發的自然而然的毀滅欲!
人世間,不該有這樣奇詭邪異的外象存在!
尤其是這電光石火之間,伴隨著某種真切的失控一般的修為氣機的攀升,肉眼可見的,那風暴仍舊在盤桓,將他們的大半身形儘皆淹沒在其中,仍舊裹挾著沛然的元氣朝著其身形灌湧而去。
渾似是這茫茫外海的海水,充斥起了其人那不可想象的巍峨身軀。
倘若是尋常時,螺聖不會將短時間內的吞噬元氣這件事兒放在眼裡,畢竟幾息間又能如何擢升?終是比不過自己養倆經年的渾厚底蘊。
但是這一刻,當一切導向失控之後,這三道法相是真的在磅礴外海的沛然元氣支撐之下,在極短暫的時間內,朝著他們所駐足的這一境界的極限衝刺而去。
他們的心神之中甚是不存在著絕巔的概念,而是真正理論上的邊沿處,屬於不計後果的衝擊極限。
再任由其“發揮”下去,事情將會變得更為麻煩。
幾乎電光石火之間,螺聖便已經毫無保留的出手了!
九疊螺殼寶塔虛懸在了老螺聖的身後,明黃色的靈光洞照的閃瞬間,似是有著虛幻朦朧的一界自螺聖化身的身後洞開,內裡是無垠繁盛的明黃色汪洋一界。
下一瞬間,屬於螺聖的法力洪流顯照於世,咆哮著在頃刻間將那風暴漩渦與天地自然的牽係斬斷的閃瞬間,更顯照出沛然的聲威,朝著那三道法相砸落而去!
電光石火之間,汪洋洪流之中,明黃色的靈光接連泛起,再看去時,那靈光之中,一枚枚古拙的妖文顯照的同一閃瞬間,便層層疊疊的相互交纏在一起,竟渾似是在閃瞬間的繁簡變幻之中複又歸一。
隻是那歸一之後的篆紋,卻已經不再屬於任何一種人世間現存的篆紋之一,那複數量級的妖文層層疊疊交織渾一,乍看去時,渾似是九疊螺殼寶塔一般。
這妖文的演繹與運用,已然凝練成了某種似乎是獨屬於老螺聖的寶塔篆紋。
隻是探究到極致處,這些寶塔篆紋尚還未曾儘善儘美,至臻至妙,僅隻有一部分的寶塔篆紋仔細看去時,乃是九道妖文層層交疊凝練渾一而成,展露著真正無上的意蘊。
但仍舊有著更多的部分,寶塔篆紋僅止於八疊寶塔,乃至於是六七疊寶塔亦有部分。
這是老螺聖尤還未曾走完的那一部分路。
也許,當這些寶塔篆紋儘皆渾然九重交疊,個個儘皆臻至無上的時候,或許已經駐足在金丹境界之中深耕了許多年歲的老螺聖,又要有著與今日截然不同的景象。
而這頃刻之間,伴隨著這些寶塔篆紋的顯照,原本澎湃洶湧的明黃色洪流,便陡然間在這一刹,由實轉虛,一切有相的汪洋洪流,開始陡然間變成以寶塔篆紋為主的沛然靈光洪流。
進而,這靈光相繼兜轉至極,浪疊九重,那不再是汪洋洪流,而是以汪洋洪流堆積成的天地自然的寶塔之象,朝著那三道法相轟然間砸落下來。
而在這一過程之中,老螺聖已經腳踏著靈光長河,倏忽間便要抵至近前處。
人還未至,那寶塔之象便已經徹徹底底的砸落了下來。
霎時間,饒是仍舊在持續不斷的運轉著《法相天地》,無垠的天地威壓鎮落下來的閃瞬間,三道法相的變化終究是在伴隨著風暴漩渦的潰滅而戛然而止。
進而,當那一股偉力真正落下,三道身形沐浴著鎏金神霞,在那明黃色靈光的衝刷,在那一道道寶塔篆紋的切削之下,終歸隻能夠勉力的支撐著。
可這閃瞬間,僅隻是支撐本身都已經顯得足夠勉強。
接連不斷的支離破碎聲音交疊在了一瞬,殘碎的滿是鏽跡的暗金色戰甲大片大片的被肢解開來,龍鱗崩碎,山嶽斷裂,丹漿斷流。
這一切猶還隻是剛剛開始。
同時展露著金丹氣機的“同一境界”,而今已經展露出了明顯的差距。
楚維陽耗費那麼多底蘊熔鑄而成的金身法相,甚至無法在老螺聖顯照的法力鎮壓下有著更長久時間的堅持與支撐。
隻頃刻間,那些創傷便開始深入三道法相的身形深處,頃刻間,殘碎的筋肉與皸裂的骨渣儘皆在其中被磋磨成了氣血與齏粉。
在看去時,幾乎三道法相都有著小半的身形隻剩了骨相支撐起來的大略輪廓。
老螺聖似乎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抹除”外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