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良甫看了一眼李講先,他現在也是對這“無能”的隔著好幾個官員的下屬沒有辦法。
可以說官善道讓苗良甫下場已經是最好的狀況了。
要是真靠李講先一人,恐怕官善道都未必要說上這麼多的話,李講先便沒話可說了。
苗良甫隻能無奈講道。
“那就請官大人繼續說吧,好讓我們聽一聽,也學一學何為將錢裝到自己的錢袋子裡的高尚!”
官善道還在喝著水,甚至第一次見他喝水都咂吧嘴,顯得極為沒有教養。
“我剛才編到說到哪裡啦?”
“哦對,說到他成為監造坊的工匠,光宗耀祖了。”
這突然像是無意,又像是有意的破綻勾動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弦。
就連陸仕傑這已經全程在看戲的審官都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原先他還隻是以為官善道是什麼初出茅廬的愣頭青,直到聽見了官善道的辯才,他才知道,這官善道精明得不得了。
是一點對自己不友好的言語都沒有說,也沒有去理會。
這次“失言”對苗良甫的羞辱和傷害是最大的。
這跟當著所有人的麵調戲他有什麼區彆?
隻聽官善道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聲,舉著已經空了的茶碗繼續講道。
“他自豪,成了工匠,我自然是開心的。”
“同時他也是請我喝了一頓酒,訴說了他這些年來的不容易,訴說他是怎麼被苗大人或是其他的老師傅否定的,他做出的那些個物件又是出現了什麼樣的毛病。”
“說至情深處,竟然還痛哭流涕起來了。”
“這可是個七尺輕壯,正是有淚不輕彈的年紀,若非是真的心傷,又怎會如此!”
官善道說得聲情並茂,當然,這也是真事,隻是沒有這般誇張。
“這傷心勁兒過去之後,他感謝我啊!”
“竟也抱著我的臂膀痛哭流涕!”
官善道指起了自己這六品鷺鷥文官袍子上的一些微不可察的汙漬。
“你們看這兒,你們再看這兒,這這這”
“這些都是這漢子的辛酸苦楚啊。”
眾人看見官善道這絲毫不要臉麵的“假話”,紛紛都替他漲紅了臉。
這話這事就算真的在他們的身上發生,他們也不會好意思像官善道這般大張旗鼓的對著那麼多人的麵訴說。
這潑皮般的模樣讓他們這些個“有頭有臉”的大小官員如何學得來?
就連聞訊趕來救場的任象中都羞紅了臉,他可是見過不少官善道在學徒坊耀武揚威的模樣的,哪有他說的這般溫情?不可能有的。
他隻能躲在一眾看熱鬨的官員後麵,好讓公堂上的人,特彆是官善道發現不了他。
此時是他最不想要認這個小師弟的時候,比任何時候都不想!
官善道絲毫沒有臉紅,又繼續講道。
“他感謝我,感謝現在的學徒坊,讓他能放心大膽的去做自己擅長的手藝活,想做到哪兒為止就做到哪兒為止,也是因此做出了不少的這樣的好物件。”
“正是這些好物件賞心悅目,也是給了他信心,他也是越做越是自信大膽,越做就越是接近百花滿花。”
“最後,他成了。”
苗良甫見官善道說完了,已經停下來了,他便開口道。
“官大人,你說完了是嗎?”
“你說完了,可這些跟你公飽私囊並沒有什麼乾係啊。”
“這公飽私囊的罪,你還是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