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敏感的捕捉到了安歲歲這句話中的深層含義,但見女兒有些疲態,到嘴邊的詢問變成了關心。
她心疼地撫摸了一下阮梨初頭發,“初初,阿娘瞧著你臉色不好,不如咱們晚些時候再下山,你再多睡一會兒。”
睡懶覺、睡回籠覺,這兩件在現代司空見慣的事情,在這裡卻是“不正常”的,也是“不被允許”的。
彆說世家貴族了,就普通的大戶人家,對其子女的言行舉止要求都很嚴苛,都必須符合禮教。
而這些,從阮玉棠的一言一行就能看出來。
所以許氏讓自己去睡回籠覺的這個行為,阮梨初十分意外。
同樣意外的還有阮桃,以及她身邊的那幾個丫鬟。隻不過其他丫鬟都是在心裡嘀咕,唯有黃鶯是麵上直接顯現了出來。
不巧的是,偷偷翻白眼的黃鶯恰巧被安歲歲抓了個正著,她沒好氣的說道
“黃鶯姐姐,你的眼睛是出毛病了?怎麼對著夫人翻白眼?要不我去幫你找醫僧吧,我腿腳很快的!”
說罷,安歲歲還“小聲”的又嘟囔了一句真是邪門了,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和這南華寺犯衝
她的聲音很“小”,小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紅袖瞪了黃鶯,嚇的黃鶯打了個激靈,直縮脖子,結結巴巴道“奴婢,奴婢眼睛進了沙子,剛才有些不舒服,現下已經好了。”
“回去自己去領罰。”阮桃麵無表情。
“是,小姐。”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阮梨初根本沒放在心上。
倒是阮玉棠,他整個下山的路上都在琢磨應該給阮梨初的院子配備什麼樣的丫鬟才更合適。
安歲歲身手好,雖說自願要去“服侍”阮梨初,但總歸是性子太直,還是需要有幾個不同類型的大丫鬟才行。
擅女工的,擅膳食的,還有擅藥理的阮玉棠琢磨了一路,恨不得個個丫鬟都身懷絕技才好。
山腳,數棵古柏下,一個八角涼亭坐落旁邊。
亭子前有一個茶棚,茶棚裡和茶棚外都安置了幾套簡單的桌椅供過往的香客歇腳飲茶。
茶香,腿乏,陸謹也打算休息一番。
玄澤領命後立刻便著手安排,買水的買水,放哨的放哨,打探的打探,總之各司其職。
宣王府的馬車停在角落裡,位置比較隱蔽,陸謹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昨日他們一行人皆宿在了南華寺,今日一大早特意從小路下的山,為的就是避開他人。
但陸謹眼下這副模樣,實在是看著不像“宿”過的人,麵容憔悴不說,雙眼也黯淡無神。
縱使現在眼睛閉合著,但隻要他睜開,沒多久就會失去焦點。
陸宸有些擔憂,他壓低了聲音,隻有陸謹和他兩個人能夠聽見,“皇兄,你還好吧?”
知道的是他們宿在了南華寺,不知道的還以為昨夜宿的是“蘭若寺”被吸食精氣了呢。
“無礙,做了噩夢而已。”陸謹並未睜眼,隻薄唇輕啟。
陸宸大駭,什麼樣的噩夢能讓把他皇兄折磨成這樣?從前他們兄弟兩個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時候都沒見他這麼憔悴過。
不過陸謹身上的毒可是比他身上的要重的多,想來是快要到毒發日期了,所以皇兄的身體狀況才會如此差吧
陸宸心裡如是解釋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