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特權階層了,她此刻才明白權貴官宦手指縫裡漏一點下來,就足夠老百姓滿足地過一年是個什麼意思。
能做一些就做一些吧,她問心無愧便是。
沈寒天就愛她這樣坦蕩,捧著她的臉,夫妻二人又滾在榻上鬨成一團。
雪足足下了三四日,直到放晴才停。
一天大早,丹娘還未醒。
陳媽媽進屋來先收拾了一番,隔著屏風燃起了暖爐,又拿著丹娘今日要穿的衣裳先烘了一遍。
一旁備好了茶水的爾雅新芽也過來幫忙。
也是陳媽媽來了,她們才曉得,還得提前烘過衣裳,這樣穿著才不冷,丹娘早起料理庶務也精神。
陳媽媽手法利落,一掀一翻就好了,口中還低聲提點著:“綿綢、絲綢還有葛布烘的時間長短也不一樣,你們要留點神,彆叫烘久了,上頭的繡線褪了色,叫咱們夫人穿著不光亮。”
她如今也跟著府裡的丫鬟們改了口,不喊大奶奶,隻管稱一聲夫人。
爾雅新芽一一記下,跟著一道學著。
這邊剛烘好,那邊丹娘就醒了。
新芽過去伺候著她起身,這頭衣服穿上,頓覺渾身舒坦,四肢百骸都醒了過來,丹娘讚賞地看了陳媽媽一眼——這員工收的不虧,真是好用。
得了無聲的誇獎,陳媽媽心裡美滋滋的。
待料理好了一乾庶務,丹娘坐在榻上看賬本,忽而想起了什麼,她問陳媽媽:“原先你在太太身邊做事,你前頭周康二位媽媽應當比你更得太太的歡心吧?”
陳媽媽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當下心頭惴惴,忙回:“夫人說的是,原先我是排在她們後頭的,但有些事情我也是會的,做起來不比她們差。”
丹娘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突然想到了,有些好奇罷了。”
“夫人好奇什麼?”
“太太是個有福氣的,嫁進沈家至今,膝下共三子一女,這叫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這倒是實話。
當初沈夫人就是因為好生養,又生的嫡子多,才在沈家腰板很硬。
陳媽媽道:“夫人還年輕,與侯爺情分頗深,福報還在後頭呢。”
丹娘擺擺手:“我問你,為何……太太如此偏疼二弟?一樣是她親生的,她厭棄我家侯爺我還能理解,畢竟先前獲罪一事,給誰都避之不及;可咱們家迎安妹妹,還有三弟都不曾有過這樣大的紕漏啊。”
言下之意便是——沈瑞瞧著一般般啊,為什麼要偏愛他?總得有個理由吧。
陳媽媽想了想道:“這我就不知曉了,我入府那會兒,周康兩位媽媽已經在太太身邊伺候了,我來得晚,本就不伶俐,自然也沒有她們受寵。”
丹娘點點頭,應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麼。
陳媽媽忙了一會子,丹娘就叫她下去歇著了,下午晌有了活計再來做。
陳媽媽年紀上來了,少不得午後要歇一會兒。
她的廂房在幾個大丫鬟屋子的對麵。
一人單獨住著,敞亮又乾淨。
她叮囑了外頭灑掃的小丫鬟:“我隻能睡半個時辰,你記得叫醒我。”說完便進屋了。
誰知躺下後,她這腦子裡走馬觀花似的,一直重現過去的種種。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睜開眼,一下子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
沉默片刻,她叫了聲該死,忙不迭地翻身下床,穿衣套鞋,著急慌忙地衝了出去。
外頭的小丫鬟被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隻能瞧見陳媽媽的後腦勺了。
陳媽媽一陣風似的衝進了丹娘院內。
她氣喘籲籲:“夫、夫人……”
丹娘正準備帶玉姐兒玩耍,手邊的榻上落的一片玩具和認字的冊子。
“陳媽媽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做夢魘著了?新芽,快給媽媽倒杯茶順順氣。”她莞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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