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風聲鶴唳,終究是波及到了百姓中。
前幾日茶樓裡有人議論攝政王於江南之地舉旗清君側,江南江北之地的駐軍紛紛響應投奔,此時已渡淮河,朝著豫州而去。
襄陽的守軍更是不戰而降,開城門迎兵入城,此等罕見之事傳入長安,茶樓酒館早已經傳開了。
百姓更是私下議論,攝政王才是社稷最後的救星,隻盼著早日收回長安。
更有學子慷慨激昂的寫了詩篇,為眾人傳唱。
隻是前幾日,突然冒出一夥官兵,但凡是有人議論此事,都被抓捕入獄。
有人仗著有功名官身喝斥官兵,被當街斬殺。
自那日前,長安城中便人人自危,不敢多言。
而今日,讓他們無奈甚至麻木,是因為朝廷麵對著勢如破竹的勤王之師,無力阻擋之下,向狄人借兵了。
攝政王的勤王入京的軍旗立起來後,原先周旋在定襄的起義軍開始反攻太原。
曾經散作一盤沙的冀州起義軍也都紛紛的再舉事,由南往北,渡漳河,想與攝政王的軍隊彙於風陵渡,共破長安。
大散關謝家四郎與喬家大郎聯手,也出蜀反攻。
一時長安危困,四麵楚歌。
如今,隻有西北方是唯一的出路。
今日,便是狄人和黨項人入城的日子。
當初長安城軍民攜手共抗黨項人的戰役還曆曆在目,戰死的親人也不過才剛剛過了三周年祭,如今他們的朝廷卻要開城門迎接黨項人和狄人了。
不僅如此,還要令百姓夾道歡迎,屈辱也不過如此了。
蕭妱韞混在百姓中,躲在不起眼的角落看著前方的情況。
隻見城門處,雄赳赳高昂昂的駿馬並排而來,上坐著狄人和黨項人的將領,神色倨傲,目空一切。
蕭妱韞垂著頭,避開了這些人掃視百姓的目光,等著後方緩緩駛入一輛寬敞豪華的寶蓋馬車,上坐著一女子和一少年,眼尖的人漸漸的發現了不對勁。
直到陸修齊率群臣而至,當著所有百姓的麵行禮,朗聲道:
“臣陸修齊,恭迎太後陛下回朝!”
陸修齊身後的朝臣也異口同聲的下跪恭迎。
百姓聞言一驚,再看向馬車上的女子和少年時,也都驚訝無比,跪了一地。
蕭妱韞隨著眾人跪了下去,餘光中偷眼看去,端坐在馬車中的,哪兒是什麼太後!
分明是秦宛音!
秦宛音本就與莊玥有幾分相似,莊玥也曾在百姓中露過幾次麵,這樣幾分相似,足可以以假當真。
她再看那少年,身量修長,眉目間本該有少年的英朗,此時卻蒙著一層陰鬱。
哪怕時隔兩年,朝臣和百姓還記得,這確實是兩年多以前失蹤的天子周晟顯。
在眾人還驚訝於失蹤兩年的太後和周晟顯怎麼跟狄人在一起時,隻見身穿華服的太後站起來,將手邊的一塊黃布包著的硬物拿出。
打開展示在眾人麵前。
“兩年多以前,佞臣發動宮變,意圖逼宮,我與皇兒落難,幸得陸大人搭救,逃離宮中,由狄族人接應照料,才得以活命,今日才能攜皇兒回朝。”
這一變故,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
隻見那位“太後”依舊聲音高昂的說著:
“此乃傳國玉璽,乃神授之,佑我大周千秋萬代,國祚綿延,當初逼宮的逆賊,便是今日舉反旗,令生靈塗炭,將這天下再度變成戰場的周戈淵!”
“太後”此言一出,整個長安街中,針落可聞。
蕭妱韞心中一沉,看著這假冒的太後,真天子,以及傳國玉璽,便知此事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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