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吉普猛地甩尾停在了廣場的石碑前。
濟美手腳並用推開了車門,她慌慌張張地跑到石階前,然後愣住了。
她戰戰兢兢地在江洋麵前蹲下來。
濟美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隻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顫抖著俯身側耳靠近江洋的胸膛。
心跳雖然微弱但是存在。
濟美的瞳孔裡忽然有光閃動了幾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林瀾靠近石階蹲下身,手指輕輕試探江洋的呼吸。
感受到勻淨的氣息之後,她又將手輕覆在江洋的額頭上像是在試探體溫。
數秒之後,林瀾緊皺的眉頭鬆開了,目光靜靜地落在他的臉龐上,隨後她看向身旁泣不成聲的濟美,眉眼間有些蕭索落寞。
林瀾收拾起情緒,走到黑方碑前,抬頭看著那個被斷刀釘死的男孩。
“薑天河死了。”
她伸手觸摸薑天河胸口厚厚的血痂,臉色微變。
“有人來過。”
“是誰?”濟美擦著淚痕問。
“很模糊。”林瀾掃視著周圍可能的細微痕跡,一邊在腦海中仔細搜尋,可是一無所獲。
冥演空斷就像是內置在她大腦裡的一台超級計算機,她隻需要用眼睛攝入一切細節,這份契約自然會幫她演算出所有可能的結果。
因為幾個小時前她才用冥演空斷推算過全局的發展,所以現在這份契約和她的大腦還處在漫長的冷卻中。
但是本能還是告訴她,這裡有人在他們之前來過。
林瀾閉上眼睛“可能是個男人,比我高一些,他三十多歲,像是個……父親?”
“會不會是我們的人?”濟美問。
“不會,但他很可能穿著我們的製服,混在我們之間認不出來。”林瀾收手,“不過已經沒有危險了,他離開得很快。”
直升機如同盤旋在夜空的漆黑鐵鳥,此刻終於穩穩降落在了焦土上。
穿著白色長外套的金發女人從飛機上一躍而下,餘風吹起她的衣角,身後跟著男女一眾人,他們手裡帶著各種設備,訓練有素地往建築群趕去。
“白醫生?”濟美遠遠看著金發女人挺拔傲人的身影。
她的皮膚白得像是海貝孕育的珍珠,有種鑽石與流奶的質感,在火光的映襯下閃著斑斕璀璨的微光。
白醫生埋頭用手機發著消息,雙指飛速地點擊屏幕。
隨後她抬起頭來看到眼前的景象,抽了抽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愣了片刻。
旋即以一種“不可思議”加“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著麵前的三人。
“患難見真情啊。”白醫生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林瀾轉過身,平靜地打招呼“白醫生,或者該叫你白恩?”
“拜托,瀾子”白恩揉揉眉心,湛藍色的眸子顯得很無奈,“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這兩個稱呼有任何區彆麼?”
“當然有,”林瀾說,“白醫生是都容市某家醫院的外科醫師,而白恩是藍湖學院黯色薔薇的魔女。”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魔女的身份,”白恩攤攤手,“我一直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
“今晚的你如果是白醫生,那就說明你隻是來救人的,”林瀾頓了頓,“但如果你是白恩,那就說明學院準備介入這場事件了。”
白恩正想說什麼,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前奏鈴聲是宇多田光的《beautifulorld》。
白恩聽到鈴聲的瞬間,眉眼一垮,無奈地掏出手機放在耳邊。
“喂————?”白恩緩緩地翻了個白眼,極為慵懶地拖著長音。
“是的,到現場了在收容所,”白恩四處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嗯、嗯、挺嚴重的,周圍都燒得一乾二淨了林瀾在、濟美在、江洋暫時還在。
秦尚遠?沒在啊不是死了,就是字麵意思,師弟師妹過去了我沒去。”
“知道了你彆催了,怎麼年紀沒我大卻跟個老媽子似的,”白恩痛苦地揉著眉心,“審判院的人早被啃成骨架了,還被那個瘋子燒了一遍,現在整個現場就像一台焚化爐,有點烤肉的氣味。”
“嗯、嗯、不是醫學生的惡趣味,是真的有股烤肉的氣味。”白恩點著頭,抽了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