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善去了伊家的一間安靜的房間裡去畫那一張能夠幫助伊興平驅鬼的符籙,而其餘幾人也不敢打擾他,便隨著伊芸去各自的房間裡睡去了。
莫要看畫符隻是在符籙之上勾畫,其實遠遠沒有那麼簡單,符籙之道門道很深。
首先,符籙所用的符紙必須要是特殊的仙家符紙,才能夠承受得住靈氣。而描畫圖案的筆也不是以墨汁而是以朱砂勾畫,而又更高階的符籙更是以天地元素勾畫,那些就已經是上三品的符籙,像徐懷穀從林倉央手裡拿來的那一張紫霞雷符也隻是四品符籙,距離三品的雷符以天地雷電畫符還差上那麼一點。
畫符所用的筆材質也並不相同,有用狼毫,有用尾羽,也有用桃枝柳葉的,但是無論是何種符籙,都有一個共同點,也是符籙製作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符籙的一點神意。
符紙與字符都隻是載體而已,隻有具備神意,一張符籙才算畫成功。
一些低階符籙,比如許家那位符籙師的可以加快身法的符籙,就隻是一種七品的符籙,隻需要很低的神意,而像徐懷穀那紫霞雷符,其中神意卻是紫霞宗那神雷,兩者差距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徐懷穀回了房間之後,便又開始在地麵打坐修行起來。他想要快點破境到三境,畢竟三境便有了那心湖一說,到時候他的資質也就可以顯露一二。
各人的心湖是很隱秘的,是各自的大道根本。大部分普通資質的人隻能生成在心竅之中生成一座小湖泊,隨著修為的增長而慢慢拓寬,但是也有天賦極高的人可以開辟出不同於湖泊的東西,比如白小雨的師父那一座浩瀚虛空,便是一種很強的變異心湖。
變異心湖不僅可以幫助人獲取更強的戰鬥力,也能幫助加快修行。
徐懷穀很好奇自己的心湖到底會是什麼,希望能夠是變異心湖,但是他心裡很沒有底。因為他確實覺得自己的天賦不夠高,從他修行了這麼久還隻是二境便可以看出。而同樣是四年時間,白小雨便已經是五境的妖修,遠遠超出徐懷穀,那才是天賦異稟。
夜晚清涼的風吹過伊家清冷的園子,餘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她煩悶地掀開被子,氣鼓鼓地看著窗外月色,不知在為何生氣。
既然睡不著,她就一個人下了床,走出房間,想到園子裡散散心。
她走到那一間小亭子裡,小亭子邊有一座小池塘,幾片殘敗的荷葉孤零零地在水麵上,很是孤寂。池塘邊還有一小片竹林,竹林裡的竹子都還很細,是新種植的。
她沒來由想起一句詩。
獨坐幽篁裡。
她看向竹林深處,很是無助。她想要和徐懷穀一起北上,而不是待在興慶城,但她卻無法說服徐懷穀。更確切地說,是她沒有信心說服徐懷穀,她害怕徐懷穀不希望她跟在身邊。
其實餘芹一直都是一個有點自卑害羞的女孩,這一點尤其是在見到伊芸之後更加凸顯出來。
她很是羨慕伊芸的漂亮身材和氣質。而且伊芸那看徐懷穀的一眼,確實深深刺中餘芹的心臟。而且那一瞬間,就連餘芹都覺得伊芸和徐懷穀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夜色漸漸深沉,月亮在餘芹的遐想間不知不覺就已經移到了她的正上方,然後繼續向西邊移動。
餘芹坐在亭子裡,想著這些少女心事,不知何時竟然睡著了。
翌日,尚還是拂曉,伊芸就出現在伊家園子裡,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伊家僅剩的那一位廚娘已經做好了早點,但是伊家沒有了仆人,伊家小姐也就隻好自己動手,給眾人送早點過去。
當她經過那一間亭子的時候,便看見了在裡麵熟睡的餘芹。
伊芸看了看園子裡的野草,草葉上結滿了細小露珠,昨夜是一個有露水的夜晚。
她擔心餘芹身子骨撐不住,便走近了亭子裡,放下一碗熱騰騰的白粥,輕輕拍醒餘芹,提醒道“餘姑娘,彆在這裡麵睡了,小心著涼。”
餘芹迷迷糊糊地醒來,還真的感覺頭疼欲裂,喉嚨火燒一般疼,是染上風寒了。
餘芹看著伊芸就站在她眼前,有點不自信低下頭,沙啞說道“昨夜實在睡不著覺,便到了園子裡來走走,結果不明不白就在亭子裡睡著了。”
伊芸善意地淺笑,關切問道“餘姑娘今日有沒有感覺身體不適?”
“確實有點不舒服,應該是染上風寒了。”
“那餘姑娘確實有點不小心,你這樣折損自己身子,你那位哥哥要心疼的。”
餘芹鼓氣說“他不是我哥哥。”
伊芸掩嘴一笑,打趣說“那就是餘姑娘的青梅竹馬?不消餘姑娘說,那位公子哥還真是俊俏得緊,餘姑娘可是好福氣,要好好珍惜。”
餘芹不知道懷了哪門子心思,沒有否認青梅竹馬這一說法。
她不想再談論徐懷穀,便問伊芸說“家父現在狀況怎麼樣了?”
伊芸高興地說“多虧了黃仙長昨日夜晚幫忙,用一張驅鬼的符籙壓製住了鬼術,父親他臉色已經好了很多。雖然還是醒不過來,我已經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