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地閉上了眼,一滴淚珠帶著她對這個世界的不甘心從臉頰上滑落。
天地間有一聲細微的輕歎響起,淚珠落地,這一瞬,便成了永恒。
徐懷穀還在抓緊時間突破,心湖之中的飛劍竟然一劍刺穿了那一枚劍丹,滔天劍意湧入心湖飛劍,被飛劍吞噬,化作了他的修為。
五境中期……後期……巔峰……突破六境了,徐懷穀猛地睜眼,終於六境了!
他慌忙睜開眼,喊道“我六境了,六境了!我能救你,你再等等我!”
沒人回應他。
他慌亂地四處看著,左丘尋已然靠在他的肩角,臉色祥和,長長的睫毛沾滿淚珠,那一雙靈動有神的丹鳳眼,再也睜不開了。
白蛟仰天長嘯,哀鳴一聲,月色如寒霜撒下,好個淒涼人間。
薑承錯緩步走到徐懷穀身邊,看著他慌忙無措的眼神,輕聲道“你晚了一點,她死了。”
徐懷穀抱住左丘尋的軀體,腦袋埋在她的發間,眼淚如雨水一般落下,聲嘶力竭地哭著。哭聲裡帶著絕望與死寂,那痛苦的感覺,好似心尖被刀一片一片切割下來。
左丘尋是徐懷穀心中的那一個永遠忘不了的夢,在他眼裡,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快意的江湖。
不過現在她死了,徐懷穀心裡的江湖也死了。他的心,也死了。
但沉浸在悲傷中的在場諸人,似乎並沒有發覺,有一道模糊的光芒從左丘尋的身上閃起,轉瞬間飛向天邊,消失得一乾二淨。
……
飛魚洲新雨宗,山頭沒來由地下了很大的雨,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裡,後一刻雨水就傾瀉而下,老天爺的怒火來得太突然了。
還在外山修行道術的弟子們被這大雨淋得渾身濕透,爭先恐後地跑回了各自的房子裡,準備在自己住所裡,繼續修行。
一間破爛的小平房裡,正對著大門處立著許多塊靈牌,上麵寫著新雨宗死去的曆代宗主與傑出弟子的名字。若不是這些靈牌和正門口上掛的“祖師堂”牌匾,沒人會把這座破房子與仙家宗門的祖師堂聯係起來。
這平房裡的一間偏房裡,有一隻蠟燭在燃燒著。偌大的偏房,就隻有這一支蠟燭,煢煢孑立,形影相吊,有些詭秘異常。
似是受到房外風雨飄搖的影響,這一支蠟燭的火光忽然開始忽明忽暗。火苗閃爍著,似乎在不斷掙紮,但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最終還是熄滅了。
這是一盞本命魂燈,日夜耗費的都是神仙錢,價錢很貴,整座新雨宗隻有這一盞,為蘇涒而留。看書溂
一名拿著掃帚的老人在安靜地打掃著這一間祖師堂,他在按照日常擦完靈牌之後,便走到這一間屋子裡,準備開始打掃。可他還沒進房間,就看見並沒有亮光從房間裡照射出來,心底不由一沉。
他丟下掃帚,焦急地快步走進去,癡癡地看向蠟燭那邊。這一盞本命魂燈,終究還是滅了。
老人心急如焚,趕緊跑出了祖師堂,也顧不上那瓢潑大雨,就這麼站在雨中,看向天邊遠處,似乎在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等到他全身被大雨淋得濕透,老人依舊皺眉苦臉,卻見天邊忽然閃過一絲亮光,好似流星墜落,頓時眼神清明,顫抖著身子,默然凝視著那一道亮光。
亮光正是對著新雨宗而來,它飛速地穿過了祖師堂的破爛磚牆,落進了那一盞本命魂燈裡。
焦急等候多時的老人趕緊顫顫巍巍地跑進房子裡,從祖師堂靈牌之下一處暗格裡拿出了一隻匣子。匣子雕龍畫鳳,靈氣盎然,是一件很精美的法寶。他打開匣子,裡麵裝著一隻翠綠的玉瓶,些許水被封存在玉瓶之中,在翠綠玉瓶的襯托下,好似天上的瓊漿玉液。
他帶著玉瓶走到那一支蠟燭旁,把玉瓶小心翼翼地放在熄滅的燭火之上,打開塞子,頓時有一絲黑色的煙霧從蠟燭頭升起,隨後鑽進了玉瓶裡。這玉瓶是一件極其難得的養魂瓶,裡麵的水,是那忘川河的河水,據說每一滴,都有千斤重。
本命魂燈帶回了蘇涒的一魂一魄,留下了生的火種,這隻玉瓶裡的忘川水足夠供養她的魂魄十年。十年之後,若是還找不到滋養魂魄之法和轉世肉身的話,就是十二境飛升的修士來了,也救不回。
他沉默著把玉瓶藏在祖師堂靈牌下的暗格裡,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經放晴了。
老人閉目,沉痛地垂下了頭,自言自語道“蘇涒啊,過去好多年,你終於回新雨宗了。”
老人搖了搖頭,孤獨一人走開了。幾日後,一塊新的靈牌立在了新雨宗的祖師堂裡,在最中間的位置,上麵寫著“新雨宗弟子蘇涒之位”。
於是天下嘩然皆知,那麼一名大道可期的天生劍胎,竟然死了。
喜歡懷劍行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懷劍行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