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人不同,徐懷穀和顧三月二人是逆著人流往山下而去,不免引來了許多弟子的好奇目光。
昨日裡那一名叫做程倚青的男孩,見著了顧三月之後,便停下腳步,畢恭畢敬地作了個揖,說“師兄師姐好。”
原來徐懷穀和徐鬆圖體型相像,這清晨裡光線也不太好,見到顧三月,便把她身邊的徐懷穀錯認成了徐鬆圖,才這麼一起問了好。
徐懷穀笑道“誰是你師兄,誰是你師姐?怎麼著,你這才剛進宗門,便想著把我拉攏進白涼山了?你家宗主都做不到的事,你做起來倒是順口得很。”
程倚青抬頭一看,是自己認錯了人,頓時一急,趕緊把頭低了下來,心中惶恐不已。
早就聽家裡的長輩們說山上的大修士們脾氣古怪,自己的言行舉止一定要注意。而這剛上山便認錯了人,聽起來這位修士來頭還不小,恐怕是一件禍事啊。
顧三月嗔怪地看了一眼徐懷穀,說“師父你嚇他乾嘛?”
徐懷穀隻是笑笑,沒說話。
顧三月走上前去,扶起了還在恭恭敬敬作揖不敢抬頭的程倚青,和氣地說“我師父在和你開玩笑呢。”
但是程倚青還是害怕,不敢抬頭。顧三月便湊到他耳邊,嬉笑道“他就是這麼個老頑童,逗你好玩呢,彆怕。”
徐懷穀撇了撇嘴,嘟囔道“沒大沒小的,怎麼說你師父我呢?”
顧三月沒理會他,反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小包茶葉,放在了程倚青的手心裡,笑眯眯地說“這個你拿著。這是仙家茶,平時慢慢喝著,對修行有裨益。”
程倚青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一包茶葉,又抬頭看了看顧三月,使勁點了點頭。
說完這幾句話之後,顧三月便起身,和徐懷穀對視一眼,然後二人便繼續下山去了。
程倚青把茶葉小心地收好,轉身看著二人的背影消失在石子路上,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收了彆人的東西,還沒來得及道謝,於禮不合。
可是徐懷穀和顧三月都已經走得看不見了,他隻好對著下山的方向大聲喊道“謝謝仙子姐姐!”
這一舉動立馬引來了周圍許多人的注視,程倚青自覺有點尷尬,便繼續往山上走了。
程倚青上山一路都在想著這件事,也不知道那位姐姐聽到沒有。對了,自己還忘記問她的名字了。不過他隨即想到,若是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讓她站在自己麵前,自己估計也不敢問。好在他知道,徐鬆圖肯定知道這位姐姐的名字,待得日後有機會,旁敲側擊地問徐鬆圖就行了。
話說那邊下山的二人,這句道謝的話當然被他們聽見了。
徐懷穀壞笑著說道“你看上那個小孩了?”
顧三月“切”了一聲,說“他年紀還那麼小,怎麼可能。”
徐懷穀依舊不肯放過她,調侃道“對於我們修士來說,年紀不是問題呀。大不了今後學一學那個駐顏的術法,又不難。”
顧三月不以為然,反駁道“若是我給他解個圍都算是看上他,師父你那天在蘇昌城裡給那個姓賀的新娘子封了個小珠錢的紅包,算什麼?”
徐懷穀見她拿他自己來反駁,連忙解釋道“我那叫廣結善緣。”
顧三月笑道“那我這也是廣結善緣。咋個你師父你能結善緣,不許我結善緣嗎?”
徐懷穀登時氣得吹胡子瞪眼,說道“你這耍嘴皮子的功夫從哪學的?”
顧三月振振有詞,回道“那都是師父教的好啊!”
這下子輪到徐懷穀不做聲了。二人繼續往山下走,他就開始思索彆的事情。
自從顧三月從扶搖洲開始跟著自己,還沒到兩年,就已經破了三境,這速度說實話有點誇張了。
顧三月打岔道“師父,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子啊?”
徐懷穀腳步頓了一頓,沒理睬她。
顧三月便繼續說道“師父,你一直都沒告訴我,你去新雨宗到底要乾什麼啊?是不是去見自己喜歡的女子?”
徐懷穀停下了腳步,看向天邊雲彩,臉色從未有過地凝重。
顧三月嚇得心驚肉跳,知道是自己那句話觸了徐懷穀的忌諱,生怕徐懷穀一生氣就要丟下自己。
她趕緊變作一臉知錯的模樣,小心翼翼地低著頭,央求道“師父你莫怪,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再也不說了。”
徐懷穀把心神從回憶之中拉扯了回來,搖了搖頭說“沒事,不怪你。”
於是二人繼續往山下走去,隻不過顧三月看得出來,徐懷穀依舊心事重重。
徐懷穀其實在想,如果左丘尋還在的話,聽見顧三月問自己有沒有喜歡的女子,一定會在旁邊用一種酸溜溜的語氣說“哎喲,徐劍仙哪能沒有喜歡的女子呢?你可不知道,你家師父那是大情聖來著!我來給你數數……”
想著想著,左丘尋的語氣和樣貌都逐漸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真是懷念啊。
這下山的一路上,顧三月都嚇得要死。因為她在徐懷穀心神恍惚之時,好像看見他臉頰上,落了兩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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