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穀往前看去,隻見那從江中而來的神秘男子穿了一襲花紫色的衣裳,腰間佩玉,頭頂插了一隻銀簪,綰住長發。明明是一名男子瘦削的臉,卻塗脂抹粉,嘴唇畫了胭脂,眉尖點了螺黛,完全不像個男子,打扮得倒像個女人。
最古怪的是他那鬢角處簪的一朵鮮紅色的花,妖冶至極。
果真應了那句修士界的名言,修為越高,人的脾氣也就越古怪,徐懷穀今天可真是見識到了。
那男子從江麵之下浮出,但並不著急出手,而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徐懷穀,眼神中的玩味之色讓徐懷穀很不舒服。
他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任你怎麼蹦躂,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但遺憾的是,事實也確實如此。在這名修為高得深不可測的神秘男子麵前,徐懷穀生不出任何逃離的念頭,那隻會加快自己的死期。境界之間的差距,若是一境兩境,倒還有辦法可以彌補,但若是三境,那就沒有任何辦法了。
那男子率先開口了,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沒想到在這窮鄉僻壤之地,竟然能遇見一位天生劍胎,真是出人意料。”
他說話的聲音很陰柔,軟膩膩的,像是隔了一層濃厚的胭脂水粉和他說話似的,徐懷穀心裡不禁有些厭惡。
徐懷穀雖然有傲骨,但也會審時度勢。這男子神情淡漠,明顯是對剛才那水神之死壓根毫不在乎,他隻是不想那女子泄露自己的身份罷了。而那女子最終也沒能說出他的名字,因此徐懷穀與他倒是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興許這場災禍還能避過去。
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若是那女子說出他的全名,以這男子的性格,估計肯定要殺人滅口了。自己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大多數時候還是彆人踢到了他這塊鐵板,今日終於換做是自己遇上了這難買賬的主。真是風水輪流轉!
徐懷穀立馬把劍收到劍鞘之中,低頭向他拱手行了一禮,道“前輩謬讚了。小輩隻是稍通些劍術功夫,和前輩想比還是差遠了。”
男子繼續打量著他,心中似乎還是在權衡利弊,到底要不要殺眼前這人。
天生劍胎天下隻有七人,死了個蘇涒,但聽說東扶搖洲那邊又出了一個,因此還是七人不變。雖說如此稀有,但是以他的境界,殺了也就殺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怕眼前這天生劍胎有背景,若他是中土那劍瘋子楊沂的弟子,可就得輪到他吃不了兜著走了。看書喇
隻要他不是楊沂的弟子,無論他是龍甲洲那一位,還是東扶搖洲的,都無足緊要。
男子麵無表情地繼續問“你師從何處?”
徐懷穀眼神一轉,心中細細盤算。這男子如此直截了當地問出來,他反而有些為難,不知道如何作答。
若是說出實話,自然是怕這男子隨手殺了他,若是不說實話,又該如何編一個謊話瞞過這修為恐怖的男子?要知道,此人的見識必然比自己多得多,要是一個不謹慎被他察覺到自己在說謊,那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徐懷穀先儘量表現得鎮定,蒙混地答道“回前輩,師父有令,我在外曆練時不得透露他的姓名,否則回去是要受罰的。”
那男子直視徐懷穀,冷冷地說道“受罰?你想要受罰,還是想要受死?快點表明自己身份,否則我現在立馬殺了你!”
說罷,他當真就抬起一隻手,頓時江水抬升,圍成了一道結界,把他們二人都鎖在其中。
徐懷穀還在猶豫,不肯說話,那男子的神色開始不耐煩了。
徐懷穀其實也在賭,這男子如此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身份,想必也是有所忌憚。如果他發現徐懷穀不是他所忌憚的那個人,那麼依他之前殺了那水神女子的手段,自己必定是難逃一死。隻要不說出自己的身份,說不定還能有一絲活路。
這就要看那男子願不願意冒那個風險了。
男子神情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斜著眼睛打量著他,心中權衡的天平已經倒向了一方。而徐懷穀則是抬起了頭,挺直腰杆,對望回去。
二人就這麼對視著雙方,徐懷穀突然開口說道“前輩是還在權衡是否要殺我嗎?”
那男子不做聲,但麵上的表情毫不掩飾他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徐懷穀往前走了一步,頗為憤慨地說道“我敬前輩修為高深,所以尊稱一聲前輩。今日之事,明顯是那蘆花江水神的過錯,我為鶴門百姓伸張正義,心中覺得並無不妥!或許是我打擾到了前輩的謀劃,但前輩也不至於要殺了我吧?”
男子突然冷笑一聲,道“鶴門百姓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對正義二字也絲毫不感興趣,彆拿大道理來壓我。我數最後五個數,如果你還不報上師門,我就殺了你。”
徐懷穀似乎也很生氣,道“既然如此,也不用數數了。碰到你算我倒黴,技不如人也算我學藝不精,你直接殺了我就是!”
那男子皺了眉,把手指搭在臉頰上,輕輕拂過,似乎在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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