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娘娘最近身子不適?”
平陽侯夫人突然貼了過來,伸手扶她。也不知道用的什麼香,似從彆人那裡蹭到衣袖上,極淡一縷。
“夫人……”
杏兒被擠開,空舉著手。她想重新上去扶尚芙蕖,平陽侯夫人卻瞪過來一眼,口吻語重心長。
“你這丫頭好沒規矩,折娘娘的臉麵。娘娘與我說兩句話,不知道到邊上回避嗎?”
一個卑賤的侍女而已,不值得放在心上。
沒再理會,平陽侯夫人拉著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她見多識廣,與人相談接話皆是信手拈來,這大概也是多年來能得太後待見的緣故。
“娘娘怕熱,正巧臣婦早年看過一個香藥方子,據說隻要做成香包佩戴在身上,不僅能使肌膚生涼,還能蚊蟲不侵咬。”
“竟有這樣的好東西?”
態度明顯比先前好了不止一點。
平陽侯夫人從袖裡取出一隻香包,精致小巧,針線一流,“不敢妄言,娘娘拿回去試試便知。”
尚芙蕖笑道,“京兆果然風水寶地,也算讓我開眼了。”
兩人在前麵邊走邊談。
段采女跟在後麵,她咬著唇,儘量和杏兒等侍女拉開距離。
懷裡的玄玄又開始不安分地動了起來。尾巴毛炸開,喉嚨裡發出低低的聲音,似乎被什麼不舒服的東西刺激到。
“喵嗚……”
段采女抱貓的手微微一鬆。
玄玄嗓音粗糲,後腿用力一蹬,直接從她臂彎裡跳了出去!
“啊!”
聽到身後傳來驚叫,尚芙蕖回過頭——視線隻來得及捕捉見一團黑影,閃電般飛竄到跟前。
站在她旁邊的平陽侯夫人也始料未及,但身子已經下意識朝後躲去。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她這麼一躲,後麵的尚芙蕖就完全暴露出來。
“喵嗚……”
通體毛發黑到發赤的貓兒看到她,啞聲叫了下。
想往回收,卻來不及了。
湖上的石橋當初為了美觀,讓工匠在八十一階上鐫刻不同的飛禽走獸,與遠處的雕梁畫棟、飛閣流丹相襯,靈秀典雅。
尚芙蕖一階一階擦著滾下來時,隻覺屁股硌的慌。
她果然沒什麼情懷詩意。
儘管有意收著,衣物下也事先墊了一圈東西,隻蹭破點手皮。但不知道是不是大中午日頭太曬還是怎麼,竟真的覺得肚子有些鈍鈍的痛。
“娘娘!娘娘!!”
杏兒嚇得聲調都變了,慌急跑過來,低頭一瞧,魂飛魄散。
正午日影斜斜,美人身下鮮血染紅輕衣,像朵被一點點揉碎的花,豔麗到刺眼。
尚芙蕖臉色蒼白,柳眉緊蹙,數日反反複複積在胃裡的那股惡心感,終於壓不住了,轉頭吐的稀裡嘩啦。
血可以是假的,但這份難受不似作假。
杏兒淚花直冒,一時也顧不上其它。
“娘娘、娘娘您千萬挺住啊!奴婢這就去找醫官!!”
望著地上的血跡,還站在橋上的平陽侯夫人,麵如死灰,表情比尚芙蕖主仆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