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要入口的,送過去後都會由貼身內侍先試一遍。陸懷又是多疑的性子,但不排除聽到是她,會下意識放鬆警惕。
屠雨已經第一時間趕過去了。
兵分三路,所以她能站在這裡,清清楚楚地問。
“你到底下了多少藥?”
段清淑目光躲閃,“什麼藥?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與她多扯彆的,尚芙蕖一揮手,“搜一下身。”
原本定的出宮時間是下個月。
可眼下看,她這麼能鬨騰,計劃還是提前為好。
那群人東拉西扯一番後,隻找出了一隻瓷白的藥瓶。
尚芙蕖捏著問她,“這是解藥?”
見對方不回答,她示意來福上前,“既然不說,那就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吧。”
聽到要打板子,段清淑臉色唰地變白,雙肩顫栗,終於知道怕了。
天子與自己‘兩情相悅’的假象被戳破後,知道身後所謂的後台並不存在,她再也不能像先前那樣理直氣壯,天不怕地不怕。
這才有了今日這鋌而走險的一出。
三十大板,對於一個身嬌體弱的女子來說足以被打廢。
尚芙蕖的神情不像開玩笑。
許是知道後宮沒有人能構成威脅,她其實大多數時候注意力都不放在她們身上。給予吃穿也大方,仿佛在飼養一群什麼小動物。
這種感覺,就像是兩方不是站在一個高度上而表現出的輕鬆與寬容。
“不是解藥,沒有解藥……”
“那個是合歡散,三瓶……”
段采女沒有膽量,也沒有本事和三十大板相抗衡。
她的骨氣來源於自以為的天子偏愛。
而清醒後,更不願意麵對的一個事實,是真正的偏愛的對象一直以來就站在自己麵前。
就像兩名侍女說的那樣,天子從來隻去尚氏宮裡留寢,隻與尚氏生兒育女。甚至大費周章,兜了大半個圈子,不惜與朝臣相抗衡也要解散大半個後宮。
怎麼可能對其完全無意?
這份偏愛就從未藏起過,一直都明晃晃掛在臉上,告訴給所有人。
“三瓶!你瘋了?”
尚芙蕖徹底表情管理失敗。
這是要殺人,而且殺的到底是誰啊?
想到陸懷本就能折騰的那份強悍,她冷汗直下,腿腳發軟。
再不複方才的冷靜,忙轉頭問,“醫官過去了沒?”
“醫官早就已經過去了。”柳姑姑見她麵色不好,以為是在擔心,握了握她的手,柔聲安撫,“娘娘沒事的,陛下的性子您難道還不清楚嗎?”
沒她之前,陸懷就是捅自己一劍清醒,都比找個人真。
但尚芙蕖根本不是操心這個,她現在隻操心自己。
段采女被道上的冷風吹得有些瑟縮。讓人先將其押下去,重點看管起來,尚芙蕖攏著那件大紅鬥篷,趕去宣室殿。
夜色涼如水,階前透出幾點明燈。
不等她抬步進去,迎麵走出一道修長的身影。麵容溫潤的青年看到她,隻愣了下,飛快將眼簾垂下。
恭敬施禮,“宸妃娘娘。”
“孟大人。”尚芙蕖漸漸叫順口了,注意到裡間拓出數道人影,她低聲問,“幾位醫官還在裡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