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她進去也幫不上忙。尚芙蕖索性站在階下,恰巧與對方隔著那一地月光,清冷皎潔。
“大人怎麼這麼晚了還來?”
撇開彆的不談,單是孟尚兩家一條船上的利益關係,孟朝進便對她無所隱瞞,“微臣過來,是要與陛下商議一件要事。”
尚芙蕖從台階踏上兩步,“大人請講。”
徐徐夜風送來一縷極淡的胭脂香氣,女子發間的顫珠蝴蝶蒙著銀白月華,振翅欲飛。孟朝進記性很好,數年前夜遊花燈的時候,她也是戴著這隻蝴蝶。
當時人流如潮,煙火迷離。
不過一個恍神,蝴蝶便淹沒在闌珊燈影處。
孟朝進錯開視線,“查稅銀。”
他是明白人,不至於一直自困原地。隻是偶爾想起,還是不免覺得遺憾。
見她如今過的好,才逐漸淡去。
“稅銀?”
大辰的稅收主要包括田地稅、人頭稅、徭役三種。蠻族戰事平定後,海內虛耗。所以陸懷主張輕徭薄賦,休養生息。
“是。”孟朝進道,“可還隻是草擬,微臣今夜前來原是要稟事,但……”當時還沒道幾句,一堆醫官就十萬火急地衝了進來,個個神情凝重的仿佛出了什麼大事。
這種情況下,他隻能退至殿外,靜靜等候。
尚芙蕖還要再問時,裡間的門驟然推開。一名長相值得病患信賴,兩鬢稀疏花白的醫官上前衝她拱手。
“娘娘。”
尚芙蕖打量他一眼。
這才意識到對方有些麵生。
在不知不覺之中,陸懷已經將各個地方改梁換柱。這位自年少登位,孤身無依的帝王,在經曆漫長的荒蕪與痛苦後,終於步入成熟羽翼豐滿,一點點將大辰攏入掌心。
“陛下請您進去。”
對方沒有很明白地和她將到底是什麼情況,隻說了這麼一句,便看向孟朝進。
“孟大人,陛下還是上次那個問題。”
“微臣還在考慮。”
孟朝進仍表葵藿之心。
尚芙蕖心裡奇怪。但眼下更要緊的那位還在等著,沒有空閒多問。根本不敢想象三瓶的藥效是什麼樣……思緒紛亂如麻,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迎麵而來的,是一股紙墨香與藥草香交織的特殊氣息。
那方青玉長案前,靜坐著一道人影。玄袍逶地,風度端凝。明燈順著衣袂而墜,如一簇跳動的流火,鍍上輝光。
陸懷手邊還放著一盞雪白瓷碗,裡麵是滿滿當當的蓮子羹。
紋絲不動,已經涼了。
“陛下。”
暗鬆一口氣,尚芙蕖才要上前。對方四平八穩,聽不出什麼情緒的嗓音驀地響起。
“要事聊完,知道進來了?”
“……”
這人什麼耳力啊。
也是服了這股鑽牛角尖的勁,明日包盤餃子都不用蘸醋。
每次談及孟字,拉扯到隨後都是她吃虧。尚芙蕖這次長進了,選擇性岔開話題。
“陛下這不是沒有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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