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靜悄悄的,郭廷尉努力穩住氣息,不敢抬頭去看天子的臉,“宋家牽涉過廣,爛羊腐鼠者不在少數。茲事體大,乞垂聖言。”這件事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他們能議的了。
案前短燭燃的隻剩一點。燭淚滾滾,最後的黯淡光芒頑強撲朔,卻還是湮滅在天子一帶而過的袖袍底下。
“削株掘根,無與禍鄰,禍乃不存。”修長指尖輕叩在腰間佩劍上的細微聲響,在寧寂大殿內清楚的令人毛骨悚然。
陸懷高立於階上,鳳眸淩厲,聲沉如冰。
“此事務必徹查到底,從嚴問責。若有知情不報、包庇隱瞞者,一律按同黨處置。”
手中屠刀擱置到今,為的就是眼下。隻有磨的夠鋒利,才能斬的夠乾淨。
否則以過去宋氏勢力,三法司中連身份清白有資格協理此事的臣子都翻找不出幾個,能不能徹查乾淨,就更不好說了。
“臣等遵旨。”
幾人額頭貼著手背,冷汗一滴滴順著下巴滴淌在地。
天子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這下不論是本來的宋黨官員,還是沾親帶故的,不論親近與否,但凡帶點關係的都難逃被問責。
清算的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了。
人影散去後,陸懷重新撿起地上的折子,側眸看了她一眼。
“嚇到了嗎?”
“沒有。”尚芙蕖搖頭,“陛下事先同我說過的。”
本來是要和之前一樣,踹案幾的。
但陸懷看了眼她那明顯的肚子,還是選了扔折子。
“宋家行刑那日,陛下記得提醒我一聲。”那些糕點尚芙蕖方才就盯了好一會兒,隻不過為維持氣氛,才沒伸手。
她這段日子正是胃口好的時候,東廚送了幾樣新點心,還特意做成討喜的動物外形。
陸懷盯著她一口下去沒了半個的豬腦袋,想都不想就拒絕,“不許去。”
“為什麼啊。”
“殺的人頭滾滾有什麼好看?”他走過去,毫不客氣奪走她手裡的半塊糕點,“宋氏罪孽深重,你如今又是有身子的人了,還是離晦氣東西遠些,免得衝撞。”
“要是覺得悶在宮裡無聊,等明年開春,我帶你去行宮玩。”
他壓抑習慣了,不擅長享樂。繼位後就從沒去過所謂的行宮,今日看著她才突然想起這事。
要真按書裡發展,那得再多和她培養培養感情,免得老來她看厭了自己。尚芙蕖不知道對方豐富的心理變化,也還沒反應過來點心被搶去吃了,隻道。
“明年就是兩個孩子,小的又沒斷奶,哪裡走的了……還是說要一起帶過去?”
說著又拿一塊。
陸懷又搶一塊,半跪在她跟前平視著,邊吃邊道,“多叫幾個靠譜的奶娘,讓母後幫忙看帶。”
因長安乖巧討喜,太後如今沉迷吸娃,不可自拔。
“也成,那就不去看殺頭了。”從未去過行宮,尚芙蕖確實心裡癢癢,回過神才終於發現,麵前之人已經連著啃了她手裡兩塊點心,不由瞪圓眸子。
“你這人、怎麼連孕婦的東西都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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