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頭從廣場周圍繞了一圈,沮喪的走了回來“哥兒幾個!我這裡還有一個壞消息——後邊好像沒路了!!”
他剛才繞著華表立柱轉了幾圈都沒找到村正和老孫頭所說的,去往後山的小路,隻好灰頭土臉的回來了。
“不可能吧?!”我蹙起眉,大惑不解,“村正騙咱們,但老孫頭沒理由騙咱們呀!你根本就沒好好找吧?”
胡大頭沒好氣的罵道“彆站著說話不腰疼!老子都找了八百遍了,你有本事,把路給找出來!!”
我不服不忿,按順時針,沿著廣場邊緣走了兩圈,又按逆時針走了兩圈。
幾乎看了每一寸磚頭,就差爬著在地上把磚摳下來了,可除了一條上山的路,再沒有第二條路了。
我們現在的位置正好在山腰,平台是削掉山梁後人工砌成的,廣場平台三麵淩空,甚至連條平緩的小徑都沒有,全是嵯峨懸崖。
上山方向的一麵則是豎切出來的尖峭絕壁,即使想要繼續上山,隻能攀岩。
胡大頭幸災樂禍的拍著我的肩膀“咋樣?你胡爺說的沒錯吧?”
文主簿也有些錯愕“會不會是來的路上有岔路,咱們走的時候沒注意?”
“不可能,我走的最慢,一直留意著呐,彆說沒有岔路,就連個耗子窟窿都沒有!!”駱駝拍著胸脯道,“你們說會不會是村正和老孫頭都沒交代清楚,要爬上前邊峭壁才行呀?”說著他指了指,祭壇再往前的山壁方向。
我搖了搖頭
“絕對不會!老孫頭生前囑咐過,到了山腰決不能再上山了。
況且這個山壁少說三丈多高,他都那麼大歲數了,又隻有一條胳膊,也不可能爬的上去呀!
不會是這裡有什麼去後山的密道機關吧?老孫頭沒來得及說,村正又不知道。”
我心念一閃,想起了老孫頭屍體上的刺字
高嶺玉階衣冠塚,霧影幻身殘石俑
靈壇碑咒骨焰燭,未時星雲山中徑
來去輪回巧無蹤,芳華屍香寶珠藏
引魂橋燃引鬼瀑,鷹愁澗蹬幽冥梯
瞬息錯亂畫中人,鐘鳴古樂龍盤桓
欲尋混沌破死生,獻函青衫頌琅音
我對眾人說“前幾句都應驗了,這中間幾句“靈壇碑咒骨焰燭,未時星雲山中徑。”是不是和去後山的路有關係呀?靈壇、碑咒?難道要上到祭壇石碑才能找到去後山的路?”
文主簿斟酌片刻,默念“靈壇碑咒骨焰燭——這‘骨焰燭’該不會是骨頭製成的蠟燭吧?
未時星雲山中眼——未時天還亮著,怎麼會看到星雲呐?”
胡大頭撓著腦袋,也想不明白
“嗨!管那麼多乾啥,俗話說梨子酸不酸,嘗一嘗才知道。
既然線索指向祭壇石碑,咱們就上祭壇去看看,萬一發現有問題,大不了原路回來不就行了?”
我接著胡大頭的思路推理
“嘶~~之前老孫頭也說是要‘上到祭壇才能找到去後山的路’,而且語氣裡特彆強調了‘祭壇’而不是‘廣場’。可能真的要上去看看才行。”
文主簿點點頭“現在大概是午時二刻,還有半個時辰才到未時,上去也未嘗不可,但上到祭壇,要千萬小心,千萬彆成了祭品!”
意見達成一致,四人快步邁上祭壇。
台階磚石上鑲嵌著各色寶石,每走一步,都加著小心,生怕踩碎一顆,得罪的祭陵的主人。畢竟現在祭陵主人的真實身份,我們還無從知曉,來了就毀人家財物,怎麼也說不過去!
祭壇中、下兩層各擺放了一圈燒祭牲用的青銅燎鼎,綠鏽積的非常厚。燎鼎口寬敞,整隻牛放進去燒一點問題沒有。部分銅鼎當中,還留有煮熟的肉,早已風乾成了臘肉。
上層正中矗立著一塊花崗岩石碑,應該是記載陵主人墓誌的神功聖德碑了。
我還差十幾步就到祭壇頂層了,最前頭的胡大頭忽的嚇了一跌,戰戰兢兢扒著欄杆扯起嗓門咋呼
“哎呀媽呀~……這……咋這麼多頭?!”
“頭?”我滿臉疑問,放慢了腳步。
到了胡大頭身側,我往上觀瞧,成百上千顆頭顱鋪滿了整個祭壇頂麵,有牛的、羊的,還有一半卻是人的。
人、牛、羊的頭顱都化作了枯骨,風乾的皮肉黏連在骨頭上,森森白牙齜在外邊,乾癟的眼球正無神的看向我,像是在訴說著不甘。
忽的,刮了一陣北風,成百上千顆頭骨被吹的亂晃,發出嘎達嘎達的響聲,如同這些千萬冤魂在“嘎、嘎、嘎”的怪笑,煩的人腦子眩暈。
恐怖駭人程度就像百鬼戲裡對修羅地獄的唱詞——骷髏若山,白骨成嶺,發膚烈曬成毛氈,皮肉血枯做成泥。
文主簿和胡大頭都正死死盯著腳下滿地的骷髏頭,吃驚、彷徨在他倆瞳孔中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