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相平行,孫洪興同樣感到迷茫。此前他認為昨晚張家航的一言不過是戲謔之談,而當今日醒來,他所預想的炸醬麵已不在家中。取而代之的是由張麗製備的饅頭與小米粥以及幾碟泡得恰到好處的大白菜絲。妹妹何雨水的樂觀,毫無悲傷之意,隻笑逐顏開:“哈!洪興哥!都是因為你賴床啊。”笑聲清朗,不帶半點哭過的痕跡——何雨水的性格使得這段情景顯得更為自然;如果她更謹慎細致的話,隻怕會被那個時常出意外的兄長徹底逼瘋。
孩子中的老大裝作極度生氣,雙眼緊緊瞪直,一隻手咀嚼著大餅,另一隻指著老二何雨水,惡狠狠地說道,“今天你不許再亂跑玩,整天地待在家寫功課,要不然到了午飯時間我就要罰你洗餐具。”
然後,指著手下一個叫張航的男孩,“同樣的規則也要套在你頭上,寒假都過去了一大半了,你的課本居然一個字沒碰過。難道開學你不打算再去學校報到嗎?你們倆互相監管,確保功課不會被耽擱。”
孩子們根本不怕這位母親的威脅,繼續天真爛漫的大笑聲,在心裡他們已明白今天的嬉戲時光已斷送,他們將需要老老實實地完成功課任務。如果不聽話,接下來可能麵臨更嚴厲的後果;因為他們自己寫作時還可以偶爾打發一下無聊的時光,說些好玩的話;但是如果有人代為監考,那就沒有這樣的樂趣了。
看著這些歡樂嬉戲的兄弟,張麗也在旁邊笑眯眯地。儘管隻有她一個人的孩子,但是這三個孩子的態度仿佛她親生的一般無異,並且總覺得有點兒古怪:年齡大的孩子被年齡小的管著好像不太合理。
回想起昨晚社區的大會,現在的狀況就不奇怪了。一個能將一位老人以及一位聽障的阿婆說得灰頭土臉的孩童,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會顯得出奇。
早餐過後,孫洪興回到書房專心讀起書。她對自己的威懾力相當有自信心,確信兩個孩子會乖乖地寫好作業。
在這個時代的家庭,成員們對社會傳聞的熱情絲毫不亞於半個世紀以後。尤其是那些家庭主婦們,她們是最善於傳播消息的人物。上晚上的會議就在社區進行,到清晨,整個南鑼鼓巷和軋鋼廠幾乎都已經耳熟能詳這件事了。
在過去的日子裡,易中海上班的時候,總先在社區逛上一圈才放心外出,而現在,當他蒙頭悄悄離去之後,在廠裡的人都開始對他指手畫腳了:
“聽說了嗎,易中海昨晚上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孩罵的無處躲藏。”
“我也聽到了。那位被罵的小孩是我們這一圈內出了名的搗蛋王。”
“快說詳細點兒吧。”
“聽說易中海逼那孩子幫他的徒弟募捐,這可是真大膽。”
“易中海的徒弟是他?那就是賈東旭啊?”
“沒錯,他可是車間裡的搗蛋精,平時想著占小便宜,現在居然還想打一個小孩子的主意,估計那孩子至少大他十歲以上。”
“這麼厲害的小孩子是哪位啊?”
“名叫孫洪興的孩子,是孤殘子弟家庭的一員。他們家裡隻有姐弟二人,卻異常聰穎。成績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並自學醫療技藝,社區裡有人小病時多是選擇找他就診,比醫院還方便。”
“是真的嗎?他真的那麼出色嗎?”
"當然是真的,去我們那裡問問就知道了,那個孩子和彆的孩子不一樣,彆家孩子到那個年齡隻知道爬樹抓鳥,他卻在家讀書,隻要有書在身邊,眼睛就沒法離開過。"
相比之下,易中海已經算是表現不錯了,等到賈東旭到廠裡之後,便切身地體驗到了什麼叫做社會的羞辱。不少住在南鑼鼓巷的工人都幾乎直接對他豎起了手指,罵聲四起。
同時,早已來到街道辦公室工作的孫燕也得知此事。先感到憤慨,繼而發笑,對易中海和賈東旭實在過於自信深感嘲諷,他們竟天真地以為可以用口才和自己的弟弟比肩,實則他的弟弟或許隻是不願與生疏之人交談而已,但一旦開口,恐怕連死的東西都能說得活過來。
“孫雁,聽說紅星昨晚被欺負了麼?”國家機關王主任理所應當地也聽見了這一信息,在到達辦公室時便滿麵憤怒地去找孫雁。誰是紅星?他的親侄子,誰欺負他,就等於誰得罪了我!
“他似乎也在彆人頭上占了便宜。”孫雁以愉悅的語氣向王主任傳達她所知道的情況。
“我還一度以為易中海很優秀,現在看來,不過是作秀罷了。還有那個聾婆婆,還敢冒充烈屬家屬,如果不是因為年齡大我定會帶著她巡回展覽。”聽完孫雁的話,王主任憤怒到了牙癢的程度。
根據國家政策,現今每人每月的貧困線是四塊八毛多一點點,大約接近五元,賈家在這個區域也是出了名的。按照賈東旭的工資,他們的家境遠超過貧困標準,即便到了這種地步,組織募捐也必需經街道批準,由街道主持活動,絕非街坊裡大爺一人可以私下組織的。假若昨晚的事件真是由易中海策劃,那就屬於典型欺詐行為了。若追究起來,可能甚至會導致整個街道受到責任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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