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霽又問“現在家中誰當家?”
“爹走後,族老們商議,最後決定由大老爺家的二爺暫代家主之位,說是等霖哥兒大了再還給他。不過大哥你回來了,這家主之位自然是你的!”雲安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喜色。
二爺是雲霽族伯的兒子雲霄,比他大三歲。這小子蔫壞,從小就攛掇族裡其他兄弟欺負雲霽,卻從來不親自動手,自小城府就深。現在家中事務歸他管,從他手裡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恐怕也得費點勁。
雲霽看著雲安“爹娘都不在了,你怎麼不去外祖父家照顧霖哥兒?反而跑到這裡來了?”
“爹走後,就再也沒人提你的事情。我總覺得大哥沒死,便自請來這裡打探你的消息。”雲安說完又抹了一把眼淚,“我的感覺就是對的,大哥果然沒事。謝天謝地,老天保佑!”
雲霽真誠道謝“謝謝你!”
閔悉皺眉“不對啊,我們出事的第二年,就托人捎信回來了。可能會耽擱一年左右,但怎麼著去年信也該送到了啊。雲安你沒收到七哥的信嗎?”
雲安看向閔悉,茫然搖頭“沒有啊。爹是去年三月走的,我五月到的這裡,這之前和之後,都沒有收到任何大哥的消息。”
雲霽說“可能是出了什麼岔子,送信人沒給帶到吧。”
閔悉搖頭“我們的經曆太離奇了,送信人隻要不是出了意外,就一定會來雲祥號送信的,哪怕是信遺失了,他也絕對會去雲祥號說一聲,他家少東家正在拂朗機。會不會有可能被人攔截了這個消息?”
雲霽看著閔悉,覺得甚是有理,這個節骨眼上,確實可能有人從中作梗。當家的人不在了,家中隻有一個體弱多病的稚子,這萬貫家財不由人不眼紅。
閔悉麵色凝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如這樣,既然現在還沒有任何人知道你回來的消息,他們也不認識我,爵士號的貨,就交給我跟雲安對接。七哥你即刻悄悄返京,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你是覺得,有人知道我回來的消息,會對我不利?”雲霽眉頭緊鎖。
“不排除這個可能。咱們現在勢單力孤,沒有可信任之人,你回去之後,應該能找得到幫手吧?”閔悉問。
雲霽頷首“外祖是翰林學士,雖說官職不高,但也是常可麵聖的。”
雲安插話道“外祖已經致仕啦,不過大舅父升官了,現下是從五品的戶部員外郎。”
閔悉聽到這裡,便放了心“有外祖一家撐腰,事情應當會好辦得多。你這就回去吧,順便把作物種子都帶上,就交給舅父吧,讓他安排人栽種,他正好是戶部員外郎,掌管天下糧食賦稅,由他去推廣作物,也是他分內之事,倒給我們省了不少麻煩。”
“都帶去嗎?”雲霽問。
閔悉想了想“留一部分給我,福建也播種些,多地開花效果才更好。正好現在是春暖花開適宜播種的季節。”
“行,你安排就好,雲安去找人播種。這些是我們在歐洲千辛萬苦才弄回來的種子,彌足珍貴,千萬要伺候好了。”雲霽交代雲安,“我走後,一應安排你都聽閔悉的,你把他當我一樣對待即可,他辦事比我還妥帖,無需質疑他的決定。”
雲安看了閔悉一眼,雖然接觸不多,但從他剛才所說之話,知道他是個心思細膩之人,大哥對他如此信任,定是有原因的“我記住了,大哥你隻管去吧,我聽二哥的。”
趁著店裡人沒回,雲安安排馬車趕緊把閔悉和雲霽送到了距離不算近的客棧裡,不讓店中其他人知道雲霽已經回來,左鄰右舍倒不擔心,雲霽本也隻在數年前來過一趟泉州,想必也不會有人認出他來。
雲安把他們送到客棧之後,便去給雲霽辦路引,找船送雲霽回京。自從開海禁後,便有船可以直接從福建抵達京城,可走海路到京,也可到長江後改道京杭大運河。
雲霽選擇了後一種方式,到長江後改道京杭大運河,因為京杭運河晝夜可行船,速度比海路更安全快捷,他一方麵牽掛親人,另一方麵也牽掛閔悉,想早點了卻京中事宜,再與閔悉一起去歐洲。
“我回去之後,辦妥家中之事,就來與你會合。你讓阿爾梅達船長多等幾個月,等過完夏季,我們再出發。”雲霽說。
爵士號如果要抓效率,到港口便卸貨裝貨,趕在夏季之前返航,趁台風多發前離開印度洋,雖然時間很趕,但也未必做不到。不過現在的情況恐怕不行了。
閔悉和雲霽原本的計劃,也是要到秋天以後才出發了,畢竟他們離開家這麼久,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回京一趟是免不了的,還有那些作物種子也要安排種下去。
“放心吧,本來也是打算等秋季之後才出發的,我會跟阿爾梅達說的。等我這邊的事處理好,我就去京城找你。”閔悉說。
雲霽聽他這麼說,臉上露出了回來之後的第一絲笑意“那我在京城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