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雲霖吃早飯的時候,突然說:“大哥,我今天能不能不去學塾?”
“為何?身體不適?”雲霽問。
雲霖撓了撓頭,然後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就是今天不想去上。”
“不要歎氣,歎氣會把好運氣帶走。明天呢,要去上學嗎?”閔悉摸摸雲霖柔軟的頭發。
雲霖點頭:“明天要去。我今天想跟大哥和二哥在一起。”
閔悉爽快地說:“那就休息一天,給自己放一天假,讓人去跟外祖父告假。”
雲霽看著他:“以什麼理由?”
閔悉想了想:“清明已過,你也沒去給雙親祭掃過,那今日就去祭掃一番吧。帶著弟弟去,天經地義。”
雲霖猛點頭:“對、對、對!我也還從未去過呢,他們說我太小,身體又不好,一直都不讓我去。”
雲霽想了想:“好吧,那我們今日就去祭掃。”
閔悉突然又想到:“有沒有講究,說多少的孩子不能去祭掃的?”
雲霽也不知道,便問雲霖的奶娘,奶娘說:“我們這裡是五歲以下的孩子不去祭掃,霖哥兒倒是滿了五歲,可到底還是身體不太好,還是不去的好。”
雲霖說:“我身體好著呢,我今年是不是一次藥都沒吃?”
奶娘無奈地看著他:“那是平時很注意。你去郊外爬山走路,出了汗,被風一吹,說不定就會受寒。”
閔悉看了看陽光,說:“無妨,如今都入夏了,天氣暖和了,不易受寒。我們注意添加衣裳就可以,不會讓他過於勞累。”
於是雲霽還真同意雲霖翹了課,帶著他去郊外祭掃。
雲霽騎著馬,閔悉和雲霖坐馬車,雲霽打馬與車廂平行,三人隔著車窗聊天。
雲霽說:“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居然會同意他不去學塾。我兒時就不敢曠課,除非病得太厲害,起不來床。”
“那麼慘嗎?”閔悉難以置信道,“是誰不讓?”
“我娘,她對我要求很嚴格,說我們家孩子少,一個要頂人家好幾個才可以。”
閔悉想到了虎媽這一詞。
雲霖探出小腦袋來:“大哥,娘那麼嚴厲嗎?”
“嗯,在學業上要求是嚴格了些。不過她也很好說話,雖然要求我學很多東西,但並不勒令我非考功名不可,她說學到的東西是自己的,而功名是向彆人證明的。”雲霽說。
這麼一看,他娘倒是個通透瀟灑的女子。
雲霖還不太懂這些,但還是本能地覺得母親很好:“娘真好!”
“所以她會保佑大哥和霖兒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閔悉揉揉他柔軟的頭發。
“也會保佑二哥。”雲霖討好地說。
閔悉愣了一下,然後笑道:“如果你娘知道我的話,應該也會吧。”
雲霽坐在馬上目光灼灼地看向閔悉:“我娘肯定知道你。”
“就是,我娘已經上天了,她肯定知道人間的事。”雲霖又問,“大哥,娘長什麼樣子?”
雲霽想了想:“娘長得很美,很愛笑,回頭我給娘畫下來你看看。”
“好!”
通常來說,住在京城的人很少祖上就是京城的,雲家也是如此。據說他們出自琅琊郡雲氏,是縉雲氏之後,不過雲霽的先祖前朝時便已遷至大都,在大都開枝散葉。早年困頓,無力回祖籍安葬,便葬在了大都郊外,後來雲家發跡,便在郊外購置了一片地作為祖墳,方便子孫後代祭掃,也沒想過遷回祖籍去。不然兄弟倆還得跑到山東去祭掃。
雲霽父母就葬在城西山中,此時的天氣尚不算太熱,春天剛剛過去,漫山遍野都是喜人的野花野草,深深淺淺的綠叫人心生歡喜。
雲霖自小就長在宅院裡,都沒出過北京城,是以郊外什麼樣子,他完全不知,平時也就在花園裡看看花草樹木,從未接觸過真正的大自然。
一出城,就仿佛出了樊籠的鳥,扒在車窗不舍得撒手,兩隻眼睛都有些看不過來了,都是他陌生的景象,還有那麼多花草樹木和雞鴨牛羊,簡直是太有意思了。
他一路上就像個提問機,不斷地問這問那,閔悉都耐著性子回答他的一切疑問,答不上來的,便說自己要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訴他答案。
祭祀的時候,雲霽親自為父母把墳頭的草除得乾乾淨淨,那動作嫻熟得連陶興陶盛都自愧弗如,他們竟不知道表少爺居然會使鋤頭,還使得這麼好,這全是在歐洲種菜鍛煉出來的。
雲霽雲霖哥倆給父母墳頭都添了一抔土,恭恭敬敬地給父母磕頭燒香。
閔悉與雲父雲母素未謀麵,但還是恭恭敬敬地給他們上了香,磕了頭,畢竟名義上他是雲霽的義弟,也就相當於是自己的義父義母,他也算半個兒子。還有一點,他始終覺得對他們有愧,要不是因為他,雲霽還是有可能見到父親的。
祭掃完畢,他們帶著雲霖在郊外好好玩了半天,摘野花,拔野菜,雲霖玩得可開心了。回去的時候,雲霖已經累得睡著了,這次體驗實在太特彆了,他長這麼大都沒這麼開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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