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是崖州,被稱為“天涯海角”,是最遙遠的地方,人跡罕至。
去崖州,那就是流放,一個女子平白無故的為何會被流放,隻能是被家中的父兄牽連了,她是罪臣之女?
裴景詔想著當時可能的情況,春荷本是罪臣之女,被流放到崖州,途徑埕州的時候,因為長的好能賣上大價錢,押送的官差甘願冒險將她賣給了人牙子,幾經周轉又回到了京城。
從京城到崖州,一路舟車勞頓顛沛流離,有不少人都會死在路上,所以少了那麼幾個人並不會引起朝廷的注意和懷疑。
而且,京城的達官貴人多,更是會比其他的地方願意花大價錢買這樣的女子。
裴景詔想通這一點之後,再次打開賬本查找上麵記錄的確切的日期時間。
“北冥十五年十月……這個時候被處決的罪臣隻有……江家!”
裴景詔驚訝萬分,難道春荷是江家的人?!
怪不得她學畫畫,一學就會,看兵書看的比尋常人要快上不少,連賬本都會算,焚香繡花做的也不錯。
而且,她一身細皮嫩肉的,手上腳上連半點繭子都沒有,肌膚瑩白嬌嫩,一揉捏一吮吸就會泛紅……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隻是,若春荷是江家的小姐,江家也是國之重臣,大戶人家,想必也認識不少達官貴人的家眷。
他也帶著春荷出去過,就沒有人認出她來嗎?沒有人識破她本來的身份?
裴景詔心中疑慮重重,他吩咐六福:“今日之事,不要外傳,你去打聽打聽江家當時是具體犯了什麼事兒。”
“還有,問問江家一共有幾口人,出事之後,都被如何處決了,府上的丫鬟小廝也都被流放了還是被充入了教坊司、浣衣局,都打聽清楚。”
北冥十五年,他跟隨父親裴文淵帶兵震懾東厝、西涼、南胤,正是在邊境為國效力的時候,對於當時京城裡的朝廷紛爭並不清楚。
這些事情,還都是他從一些京城來往的書信上看到的,也就留下了印象。
六福神色一變,他忍不住問:“小侯爺,側少夫人和江家有關嗎?難道她是江家的小姐?”
裴景詔遞給他一個“不該問的彆問”的眼神,六福立刻閉上了嘴巴。
裴景詔催促道:“趕緊去查。”
六福麵露難色:“小侯爺,屬下聽說,江家的事情發生後,有很多百姓為江家請願,要求重查,還寫了萬民血書。”
“皇上很生氣,後來,皇上就明確下令不準任何人再提起此事,我們貿然去查探,這樣會不會引火燒身?”
裴景詔冷冷地說:“養了暗探養了這麼久,現在是他們報恩的時候,儘快去查。”
若是暗探連這點事情都不好,他也不必再養著他們,趁早再換一批人重新培養。
“還有,去把當時押送她的官差找到,將人控製住,該審問的審問。”
……
次日,春荷睡醒之後,巧兒進來給她喂了藥丸吃。
這是裴景詔帶回來的藥丸,事前吃、事後吃可以調理她的身體,將她體內的寒氣去除乾淨。
春荷沐浴過後換上衣裳,用了早膳。
門房過來說謝家來人了,春荷想到可能是謝芷蘭,忙讓人將她請進來,她也出了院子去接人。
謝芷蘭今日穿著輕便的騎裝,頭發高高的束起,看起來朝氣蓬勃,她看著春荷笑道:“我今日去外頭騎馬,想著正好會路過你這裡,就帶了月餅過來。”
“雖然中秋已經過了,但是這奶黃流心的廣式月餅,你一定要嘗一嘗!可好吃了!是我母親從廣東帶過來的陪嫁的嬤嬤做的,和京城其他的月餅味道很不一樣。”
春荷謝過她後接過了食盒。
身後的婷兒很有眼色,沒等春荷吩咐,就去廚房拿了兩三瓶果飲過來,看到春荷點點頭,得到了她的默許之後,婷兒將果飲遞給了謝芷蘭的丫鬟瓊雨。
婷兒說:“謝小姐不嫌棄的話,可以嘗嘗奴婢做的果飲,一瓶是酸梅湯,一瓶是蜜桃甘露,還有一瓶是青桔茉莉,上麵都寫了名字。”
謝芷蘭爽朗一笑:“好,正好我要去騎馬,口渴了正好喝!”
送走了謝芷蘭,春荷將那蛋黃流心的月餅和婷兒、巧兒分了,剩下的打算留給裴景詔吃。
今日謝芷蘭去騎馬,謝允之並沒有去。
謝允之自從中秋那日見到了春荷之後,就派龍宇去調查。
他當年是在褚家附近看到那小姑娘的,而褚家如今住著的這宅子,原本是屬於江家的。
所以,他也懷疑起了春荷的身份。
他吩咐龍宇:“你去查一查江家一共有幾個孩子,如今都在哪裡?”
龍宇領命去了,卻發現所有人都對此避而不談,隻能另尋他法,繼續調查。
……
最近,巧兒發現墨香院的鳥兒少了不少,以往每天早上,她都是被外頭的鳥叫聲給吵醒的,可最近幾天她險些睡過頭。
瓊兒揉了揉眼睛,看著外頭問婷兒:“婷兒,你看看院子裡的鳥兒是不是少了不少?”
婷兒昏昏沉沉地打了一個哈欠:“好像是,是不是天氣冷了,鳥兒都飛去其他地方了?”
巧兒覺得婷兒說的有道理,可看著地上又有一些掉落的鳥毛,還是覺得奇怪,她決定守株待兔,明天要更早一點起床,看看院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次日,天剛蒙蒙亮,巧兒就從被子裡爬了出來,穿了兩件厚厚的衣裳,躲在牆角看,這會樹上還有幾隻鳥。
等了一會兒,就當巧兒覺得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太敏感的時候,忽而院子裡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人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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