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婆身子一抖,佝僂著腰,轉身走到一個上了鎖的櫃子旁,將一個記錄著侯府下人買賣的賬本拿出來給裴景詔。
裴景詔打開隨便的翻了翻,見上麵都是人名和數字、日期,將賬本甩在了地上,冷哼了一聲:“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本!”
在軍營裡,每年的固定時候都會招兵買馬,招來的兵也是有兩個賬本,一本記錄著職位、發放的軍餉和入軍的時間,一本記錄著將士們的來曆身世和家中人口。
顧婆裝繼續糊塗:“小侯爺,這是何意啊?哪裡還有彆的賬本?”
裴景詔伸手:“六福!”
六福立刻會意,將他帶過來的那些刑具一一擺放在了桌子上,向顧婆介紹:“這是蟬刀,能將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片下來,不流一滴血。”
“淩遲處死,千刀萬剮聽說過嗎?這個和那個差不多。”
六福又拿起一個用繩子穿過五根小木棍的東西,他說:“這是拶zan)指,也叫做手夾棍,用來夾手指的,怎麼用?你應該知道。”
六福每擺出一樣東西來,顧婆的臉色就白一份,脊背更加的佝僂。
六福又拿出一個圓圓的東西,一邊比劃一邊說:“哦,還有這個,這個叫腦箍,把這東西套在你的頭上,一人一邊用力拉拽,這鐵箍會越收越緊,第一次,你會覺得頭暈腦脹,第二次,你會頭痛欲裂,第三次嘛,你的眼珠子會爆出來!”
六福忽然放大了音量,嚇得顧婆差點尿出來,她哆哆嗦嗦地將另一個記載著下人來曆的賬本拿了出來交給了裴景詔。
“總算你識相,六福,收拾東西,我們走!”
裴景詔攥著賬本,起身大喝一聲:“今日我來過的事情你們膽敢吐出半個字……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裴景詔手起刀落,麵前的桌子就被劈砍成了兩半,眾人都被嚇得不敢出聲。
出了院子,裴景詔拿起賬本翻看著,找到春荷進府那天的日期,看到上麵的記錄後,裴景詔臉色一變,他吩咐六福:“將顧婆帶走,關在地牢裡,她知道的太多了。”
“而且,這人說不定以後有用。”
屋子裡,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的顧婆順著胸口,剛要回去歇息,就被殺了個回馬槍的六福給抓走了。
她心中懊悔不已,想著那女子來過之後她就該多找幾個人將那賬本謄抄成不同的幾份,然後將原本燒掉。
裴景詔坐馬車回了侯府,又將那賬本看了一遍,上麵寫著春荷是在埕州被買的,而這埕州並不是什麼好地方,去那裡的人目的地隻可能是崖州。
前人曾雲:“遠行萬裡路迢迢,千回百轉難返巢。崖州遙遠何方覓?踏過生死鬼門關。”
好人沒有去崖州的。
裴景詔的手緊緊地攥著賬本,另一隻手摩挲著腰間掛著的春荷繡給他的香囊。
北川的流放之地,必處四隅。
一是嶺南,嶺南悶熱潮濕,多雨多毒蟲,而且從京城去嶺南,要翻山越嶺,跋山涉水,一路上就會死傷不少。
二是寧古塔,寧古塔地處極北,重冰積雪,一路艱險不說,人就算是活著到了那裡,沒有足夠的禦寒的炭火和棉衣,還要整日做活洗衣,不出幾日,就會手腳生瘡,被凍死在那裡。
三是黔州,黔州多煙瘴毒瘴,從京城去黔州,要經過達州、梁平等地,還要乘船沿烏江而上,若遇上水匪,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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