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很大,經常半天見不到一人。
仇風一開始是一個人走,走著走著遇到了一些遊牧部落。
他跟著那些人的路線走,走到一處水源充足的地方就停下來休息。
因為牧民比較好客,仇風便也用不著拿出自己的小木屋。
他甚至還分到了一頂帳篷,由於經常自言自語,他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便不和他們太過親近,隻在部落的最邊緣待著。
這天晚上他起夜,要找地方解決生理需求。
走到帳篷的背風處,解決完人生大事準備回去的時候,聽到很遠的地方傳來一對男女的低聲細語。
有姑娘和青年表述情誼。
仇風回到帳篷裡,躺下用被子蒙著頭,還是能聽到那姑娘的聲音。
“……在我看來,你與彆的男人不同……”
聽到這裡,他心神微滯。
此話似曾相識。
第二天,林小暖聽見他和幻覺說話。
“阿歡,你終於來了。”
他等到了。
係統空間裡,林小暖表情凝重。
再這樣下去,仇風會不會變成第二個謝無傷?
她和仇風分析過。
假如思念是生成幻聽的基石,求而不得是前提,那麼,那些似曾相識的事,便是幻覺出現的契機。
林小暖儘量引導他轉移注意力,但仇風說他根本控製不住,那些回憶瞬息而至。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回憶早已衝進腦海。
所以昨日夜裡聽到似曾相識的話,他滿懷期待入睡,睡得很安心。
外麵仇風出門遛馬,坐在馬背上和“黎歡”說著久彆重逢的話,清醒著沉淪。
係統空間裡,林小暖確認宿主所處環境沒有危險,便拿著一摞寫滿代碼的紙,打開係統空間裡唯一的門。
現在,不光宿主的狀況不佳,她自己的狀態也很不好。
仇風在大草原上春風拂麵的時候,林小暖在係統空間裡被門外世界猛烈的寒風吹得睜不開眼。
她抬起手擋在眉頭,紙頁在眼前嘩嘩作響。
艱難地邁出一步後,她眯眼看向天上轟隆作響的雷雲,心想自己怎麼會露出這麼大的破綻?
自從那天遇見流雲等人,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狀態不對的時候,這裡的天就像有人要渡劫一樣,總是電閃雷鳴。
不是很嚇人。
但是她心裡很不安。
係統空間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或者是與係統空間相關的東西出了什麼問題。
比如許久未見的老祖宗。
頂著狂風往前走了五十米,她兩指夾住那些紙張,然後緩緩放鬆手指。
數頁紙張在風中獵獵作響,憑空而立。
林小暖鬆了一口氣,退開一步,站定掐訣。
一個手印一個字。
她做得磕磕絆絆,勉勉強強。
“臨……兵……鬥……者……皆……”
“陣!列!”
突然嘔出一口血,林小暖不甚在意,帶著滿嘴血繼續結印。
“前……行!”
嘩啦作響的紙頁突然變得溫文,四周的狂風瞬間平和。
與此同時,一串串鉛筆寫就的代碼泛起金光,依次脫離紙張,飄向天空,沒入雷雲。
抹掉嘴上的血,林小暖緊緊盯著那些從紙上飄出的代碼,艱難地小聲激勵自己。
“我一個半吊子……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代碼完全沒入雷雲中,很快,烏雲中心便亮起一陣微弱的金光。
金光消失後,雷聲明顯變小,烏雲也散去少許。
柔和的風中,林小暖直接後仰,平躺在地上大喘氣。
“可真是不讓人省心!”
“早知道就好好學代碼了……”
平複一下情緒,她從地上爬起來,朝自己寄居已久的房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