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風行刑那日,街上熙熙攘攘。
有人往囚車上扔爛菜葉子,被負責打掃街道的錦衣衛挨個撿起來收好。
午時三刻,監斬官宣布完仇風的罪行,即將扔出火簽令牌時,眾人突聞一聲炸響。
砰!
銀瓶乍破,琴聲忽起。
午門前,熙攘的場麵頓時凝滯。
劊子手一時間不知該不該繼續動手,遂望向監斬官。
監斬官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後鷹眸四顧,一拍驚堂木,揚聲高呼。
“何人在此?”
“膽敢擾亂刑場,不怕本官治你個殺頭之罪?!”
湊熱鬨的百姓立刻老實下來,一個個作鵪鶉狀。
一時間,空氣中隻餘飄渺琴音。
這琴聲時高時低,時遠時近,竟無人能分辨奏琴之人身在何處。
秋風拂過城門旌旗,一片枯葉打著旋兒飄向刑場。
風聲蕭瑟,琴音肅殺。
監斬官朝劊子手遞了個眼神,抬手扔出令牌。
繼續行刑。
“呸,呸!”
劊子手往手心噴了兩口唾沫,又拿白粉搓了搓手。
大刀高抬,倏然下劈。
就在此時,人群中突然爆發一陣惶恐。
“啊!!!!有蛇!”
“好多蛇!!”
劊子手正是精神極度緊張之時,突然被這麼一刺激,沒能一刀砍斷頭。
作為劊子手,可不敢讓定了罪的死刑犯活著離開斬首台。
事關自己的職業生涯,不管台下的一片混亂,他穩住心神,打算再來一刀。
就在這時,有兩名蒙麵人躍上高台,意圖帶走失去行動能力疼到抽搐的仇風。
監刑的官兵立刻衝上來圍攻二人。
二人眼見著要被捉住,一狠心一咬牙,丟下後頸淌血的仇風,左突右閃,飛快離開事故現場。
一部分官兵追著二人離去,剩下一部分官兵叫著掃大街的錦衣衛一起,抽刀維持秩序。
台上,劊子手眼疾手快往囚犯脖子上又補了一刀,然後蹲下來查看情況。
“這回死了?”監斬官也蹲過來,沉聲問道。
劊子手撓撓臉“死了。”
監斬官例行懷疑“真死了?”
劊子手萬分肯定“真死了!”
監斬官“好,收工!”
他揚手招來下屬“收屍吧。”
屍首被收羅到一起,交給流雲這個唯一的親友驗收完成,此事才算徹底結束。
監斬官和劊子手率先離去,官兵遣散觀眾,錦衣衛負責清理血跡打掃衛生。
先前追擊蒙麵人的那些官兵空手而歸,一臉不快。
經過午門的時候,心裡有氣沒地方撒,順手幫俊俏的錦衣衛們拆了監斬台,消耗體力。
被他們追丟了的那兩個蒙麵人此時也是一臉晦氣。
“娘的,我一摸就知道!那小子臉上是人皮麵具!咱的門麵又跑了!”
另一人甕聲甕氣地吐槽。
“竟然還有人出手劫法場,中原人不是嫉惡如仇嗎?怎麼就沒人管管?這下好了,回去又要挨罰了!我都快跟咱們蠱王混熟了……哎,希望它這次輕點兒咬。”
二人氣呼呼地朝著西邊離去。
戴著人皮麵具的假仇風被劊子手補刀,死得透透的。
真的仇風還在藥王穀的一間小屋裡昏迷著。
原來,他的斷頭飯裡被加了料。
料來自藥王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