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丹陽城後,林挽朝入住了丹陽府衙專門為欽差安排的小院。
裴淮止此次是秘密來丹陽,所以便安排衛荊找了個偏僻些的宅子,裝作是外來富商。
林挽朝用完晚膳,瞧著今夜還要下雪,便起身去將窗子關嚴。
可還沒碰到,忽然就有一隻金扇從木匛下麵伸進來,抵住了窗子。
林挽朝一頓,掀開窗子,裴淮止一隻手支著扇沿,一隻手叉著腰,衝她,輕輕一笑。
這扇窗子外麵臨著一小片竹林,除此之外隻有一麵臨街的牆。
“大人是翻牆進來的?”林挽朝語氣平緩,一點也不意外。
裴淮止收回扇子,伸手拂去肩上了落雪,一翻身輕而易舉的跳了進來。
“這不是怕被彆人發現有人私會大理寺丞嘛!”
林挽朝笑了,這話說的好像是為她考慮一般。
林挽朝慢條斯理的關窗“公主肯放你離開?”
裴淮止聞言,側眼看她“怎麼?阿梨這是吃醋了?”
林挽朝關窗子的手一頓,片刻後又恢複了冷淡“大人多慮,小的不過是怕公主發現大理寺卿私會他人。”
林挽朝說這話時,用的是和裴淮止剛剛一模一樣的語氣,但多了幾分冷意。
裴淮止心下笑了笑,轉身坐在桌前,拿起杯盞,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抬手間,裴淮止聞見這茶水有道淺淡的梅花香氣。
林挽朝一抬眼,臉色微變,張口就說“裴寺卿……”
裴淮止仰頭將茶水一飲而儘,才看向林挽朝,問“怎麼了?”
“沒……沒怎麼。”林挽朝避開他的視線,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隨即轉了話鋒“太子應該也到了。”
“長樂這次來,恐怕是和裴舟白一夥的,都是為了糧草。”裴淮止放下茶杯,放在指尖轉動,目光中帶著幾分愉悅“我們要保證他的糧草順順利利的到了皇家。”
“保他?”
“是。”裴淮止抬眸“如若不然,這中間得有多少的私貨順勢就到了西北大軍的手裡,你以為皇後讓裴舟白來丹陽做什麼?難不成真是給北慶兵馬籌集糧草?”
林挽朝垂眸思慮,冷聲道“瞞天過海,暗度陳倉?”
“是啊,如今江南鹽莊的葉家小公子還沒找到,不用這個辦法,怎麼補他們的窟窿?”
林挽朝定然“所以,隻要保證太子不動手腳,就能給東宮致命一擊?”
“阿梨真聰明。”裴淮止笑著看她“可是,裴舟白可不是傻子。”
屋內燭火微明,屋外不知何時就落下了大雪。
林挽朝眼眸中積上一層冷雲,忽然道“我有辦法。”
裴淮止思索一息,看向林挽朝。
林挽朝順便就將上次同裴舟白用桑山屍體投誠,又上奏罷了李絮絮的官職,降職薛行淵的事情都同裴淮止說了。
裴淮止眉頭微微凝著,難怪上次桑山的屍體會出現的那麼巧,他還以為是長樂公主為了自保舍棄了這顆棋子,更奇怪為何李絮絮大鬨伯爵府之後都察院的人會那麼快的就將折子遞到皇帝麵前,皇帝又那麼快的降了薛行淵的官職。
原來是裴舟白暗地裡來了這麼一手。
裴淮止抬眼看向林挽朝,眼中似乎有種慍怒,卻不是懷疑,更像是一種……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