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璿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仆,才說道:“我承認我昨天晚上確實來找先知交流,但事後我就回去了,根本就沒有派人送什麼點心給先知。”
寧蜻問道:“女仆說是你身邊的占卜師送過來的,叫什麼名字,有沒有讓他來當麵對質?”
辛璿的臉色微微一沉:“那個家夥叫顧茹,也從昨晚就不見了,怎麼找都找不到。”
“說不定是被某人滅口了呢?”
站在一旁的羅躍忽然插嘴。
辛璿狠狠一眼瞪過去:“為什麼不能是你收買我的人呢?”
羅躍嗬嗬一笑,反駁道:“你這樣說可就無理取鬨了,我跟顧茹可從來沒有交流過。”
辛璿冷笑一聲:“難道伱們用這件事來指責我就不是無理取鬨嗎?如果我真的要給先知下毒,又怎麼會讓自己身邊的人來送?豈不是馬上就會暴露了,這麼明顯的栽贓陷害,我就不信你們會看不出來?”
她的話很有道理,讓自己身邊的人送有毒點心,這種行為實在是太蠢了。
羅躍話題一轉:“顧茹失蹤的事先不聊,我現在隻想問一件事,你昨晚到底跟先知聊了什麼,為什麼會吵起來?”
寧蜻也看得過來,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辛璿冷哼一聲:“我們隻是在聊一些占卜上的事而已,根本就沒有爭吵。”
“占卜?”
羅躍逼問道:“占卜的內容又是什麼呢?”
辛璿眯起雙眼:“這是我的私事,沒必要告訴你們。”
“涉及到先知遇刺,你居然還要隱瞞?你就不想洗清自己的嫌疑?”
“我的私事跟先知遇刺沒有任何關係。”
“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沒關係?”
羅躍和辛璿開始爭吵起來,寧蜻終於明白,為何回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兩撥人在對峙。
“辛璿。”
寧蜻忽然開口打斷他們的爭吵:“如果你怕被人知道你的私事,那你可以單獨跟我說。”
辛璿還想要拒絕,寧蜻已經繼續說道:“既然你選擇將自己的私事告訴給先知,那你應該知道我跟先知的關係,她任何事都不會瞞著我,告訴先知就等同於我也知道了。”
寧蜻的雙眼微微眯起,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如果你還想隱瞞,那我就隻能認定你心中有鬼,將你認定為嫌疑人。”
辛璿麵無表情,與寧蜻對視著。
氣氛開始變得壓抑,每個人的心都在砰砰跳,想要看辛璿是否會硬抗下去。
當然也有例外,沈誠和燕秋荔完全就是看戲的態度,所以十分輕鬆。
燕秋荔甚至很後悔沒有帶上一包薯片。
“不必偷偷摸摸的,我自問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辛璿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硬抗,當著眾人的麵,開始坦白:“我昨晚隻是在向先知詢問,誰才是她的繼承人,而先知認為我和羅躍都沒有資格成為星象宮的下一任宮主,所以我的情緒才比較激動而已。”
寧蜻微微一怔,如果辛璿的話屬實,那這些話的確沒法在公開場合說出來。
先知親口認定辛璿和羅躍沒資格成為下一任宮主,那這個位置就注定與他們無緣,無論怎麼努力也沒用。
羅躍已經臉色大變,連聲音都不自覺拔高了:“胡說八道,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扯上我。”
他嚴重懷疑先知說沒資格的人隻有辛璿,但辛璿在這句話中把他的名字給加進去了。
看到之前一直上竄下跳想要汙蔑自己的羅躍,現在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辛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是你要我說的,現在我說了你又敢不承認了。”
她回頭看著聚集在室外的人們:“都聽到沒有,先知說我和羅躍都沒資格繼承星象宮。”
“住口,你給我住口。”
羅躍憤怒地大叫起來。
外麵可不隻有女仆和士兵,還有跟隨羅躍和辛璿的占卜師們,足足上百人聚在這裡。
辛璿的話讓他們目瞪口呆,這兩位年輕一輩中最具有天賦的占卜師,竟然都沒有資格繼承星象宮。
如果這話是出自彆人口中,一定會被當做爆典,放在網上大聲嘲笑。
但這是先知說的,而先知的話就是金口玉言,就是未來百分之一百會發生的事。
辛璿把自己的名字也放進去了,完全是在自毀前程,總不能是胡扯的吧?
整個場麵頓時亂成一團,羅躍和辛璿的爭吵,還有門外那些占卜師們的竊竊私語,交織成一片亂哄哄的曲調。
這樣亂哄哄的場麵,讓寧蜻感到極為頭疼。
她還在思索辛璿這番話的真實性,而思索的結果是——大概率為真。
因為辛璿如果要編造假話,有大把讓人無法懷疑的借口和理由,畢竟當時隻有她和先知兩個人而已,完全沒必要說出這種自毀前程的話出來。
就算事後證明她不是凶手,先知留下來的話,也會讓她這一輩子都與宮主之位無緣了。
辛璿現在依舊是嫌疑最大的人,但沒有決定性的證據能夠證明她就是凶手。
現在最緊要的,還是先找到失蹤的顧茹和另外三個女仆,才能真正弄清楚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眼前的場麵依舊亂哄哄的,寧蜻胸口怒氣上湧。
“都給我安靜!”
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上的氣勢就像潮水一樣洶湧出來,讓正在爭吵的羅躍和辛璿心中一凜,下意識閉上嘴巴。
外麵聚集的上百個人,也全都在一瞬間感到呼吸困難,頭暈目眩。
原本嘈雜的場麵,一下子變得落針可聞,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寧蜻可不隻是首席女仆那麼簡單,而且還是星象宮中武力最強的女仆。
羅躍和辛璿雖然在占卜術上麵可以將寧蜻秒成渣,但他們本身的實力也才剛剛達到普通的大師級而已,畢竟他們將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占卜一道上,自然沒有多餘的精力做彆的。
寧蜻一個人就能將這裡全部人都製服(沈誠除外),所以她一發怒,就像母老虎發威,瞬間震住了場麵。
寧蜻冷眼旁觀一圈,最後落在沈誠的臉上,那淩厲如刀的眼神一下子軟下來,變成了懇求。
沈誠下意識眨了眨眼——你看我乾嘛?真把我當名偵探了?
寧蜻也眨了眨眼——難道不是嗎?
在鮮紅晚宴總部發生的密室殺人案,情況和現在極為相似,沈誠當時作為一個外來者,也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