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葉那小子,倒是幾日未見了。”
“彭大掌櫃近日來,怕不是隻為我那個不成器的侄兒。”
任店,總櫃台內裡
陰沉著臉難掩怒色的李遊明顯是被戳到了痛處,不請自來的彭留低笑出聲,卻也是不請自來就往櫃台處縱身一躍在李遊耳邊低語一番,原本還是不怒自威的李遊瞬間也是眼睛瞪得老大,下一刻,在一眾人頗是錯愕的目光下也是癱倒在下來,若非彭留眼明手快將人托在臂彎裡怕也是要摔個不輕,“你們這些小子們還愣著做甚,快去叫大夫!”
“……”
“急火攻心,心口一口痰堵住了許久,眼下雖是外力逼了出來卻也是留下禍根。隻怕便是醒了也不會如從前。”
方才將目光從床上躺著的李遊麵上挪開,手中還緊緊攥住銀針的秦明麵上全是難看,身側隨侍在一邊的李四毛忙不迭接過秦明手中的物什放到手邊攥住的針包裡,偷瞄了眼周遭麵色迥異的眾人也是心中越發不安。
這李大掌櫃身子一向極好,為何會突然就這麼倒下?還有,旁人不知曉內裡他這個一向在醫館做事的如何看不出李大掌櫃今日這一出明顯是早就埋下了禍患,便是要尋那彭大掌櫃的麻煩也
“叔父?叔父!您這是怎麼了?”
“葉哥兒,住嘴!”
“嬸母,叔父都這般模樣了孩兒如何能”
對上張氏明顯慍怒的麵色李葉隻猶豫了一瞬也是絲毫不帶怕對著一直都在不遠處悠然品茗的彭留開口便罵,“定是你這老東西眼見我叔父在官家跟前得臉才背後下”
“張娘子,我白礬樓處的大掌櫃雖非在朝堂上認領官職,卻也是戶部那頭登記造冊的商戶,非是阿貓阿狗都能欺辱,任店處的規矩,如今倒是讓小子都看不過眼了!”
“你這小子如何敢”
“彭大掌櫃的大哥兒,這數日已正式接手了白礬樓處雜務,如今隻待到戶部那頭下了詔令便能接替彭大掌櫃掌管白礬樓,論身份,你一介尋常民戶,的確沒有資格與他大小聲。”
張氏滿麵冷靜,仿若所言與己無關的架勢讓李葉瞬間惱羞成怒,“一介女流,數年無子本就於夫家有過,如今夫婿遭難卻還幫著外人說話,若說沒有陰私誰能相信?小子雖無能,卻也要為叔父往開封府處討個公道!”作勢就往外走的李葉明擺著要將事情鬨大,可屋子裡的一眾人卻是一個都沒有攔住他的架勢,原本還是理直氣壯的人氣勢瞬間也短了幾分,“你們”
“若論公道,本姑娘卻是要問李公子討一討。”
“你個娼婦混說什麼胡話我便是腦子再糊塗如何會與你”
“便是流雲從前是下賤娼戶如今也是人人皆知脫了奴籍,再如何總是見慣各色貴人,李公子切莫抬舉自個兒。”流雲一語畢周遭也是多了輕笑,李葉麵色頗是難看,可還沒等到他開口也是被流雲一語打斷。“我那婢女阿蘭跟了我許多年,自本姑娘脫了籍也是死心塌地跟著,昨兒突然留書一封說與李公子私定終身便是消失的無影無蹤,李公子在為叔父申冤之前,能否先與本姑娘說說阿蘭的去處,畢竟若果真是私奔,也不該是隻一人不見。”
“你這娼婦混說什麼、我何時與那賤人”
“這些,難道不是公子的筆跡?阿蘭那丫頭一貫重情,這些公子與他的手跡她可一直都是保存完好。如今她人不見了蹤影,這些手跡卻還是在下人房裡保存的好好的。”
作勢從袖口掏出準備好的紙張,本是薄薄的紙片因著頗多也是瞧得出厚度,李葉惱羞成怒立刻上前就要去搶,倒是一直站定於彭留身側的彭東已然眼明手快就搶過來,“李公子讀書人出身,隻瞧這字句,倒真是情真意切。方才哥兒既是要去開封府,白礬樓處的車罵如今還停在外頭,不若小子送佛送到西,且送哥兒一程?”
“嬸母,孩兒不要去開封府!”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如何能出爾反爾!”
“你這”
“我大宋忠孝禮義之邦,尊卑長幼素來分明,讀書人出身卻是對長輩這般不敬,也虧得張娘子能忍耐這許久。老夫行得正坐得端,白礬柳和任店處也不例外,哥兒既是要去開封府處討說法,老夫與你一道去了便是!”
“……”
彭氏父子和李葉一走,原本還是吵嚷的內室已然是靜謐如初。
秦明已然領著李四毛將一切收拾妥當作勢就告辭,眼見著師傅和流雲阿姐都無動靜,柳程眉頭蹙起,到底還是不發一言就往後廚那頭去。
任店處突然出了這等變故,可生意卻還是要做。李大掌櫃的事兒都出了這許久上頭的貴人還未有動靜明擺著是不打算停業。
卑微如夥計,高位如掌櫃的,說到底不過都是皇家棋子,既是棋子,便是丟了性命也絕不能影響整個局麵運作!
柳程的心思,一屋子的女人自不會知曉,撫摸著自家官人昏迷中都不忘緊蹙的眉頭,張氏忽而也是輕笑出聲,
低低淺淺的笑聲在一室靜謐和床鋪上躺著的昏迷之人映襯下,越發多可布,流雲麵色微變,正待開口卻也是被孫二娘輕輕一扯就往外走。直至一路七拐八繞入了她所在院落孫二娘方才鬆開,“任店的天如今變了,白礬樓還摻和其中,姑娘既是其中一顆棋子,就該明白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孫娘子的話,流雲不明。”
“明不明的,不打緊,隻是姑娘莫要忘了,如今開封府處,主事的,還是那位鄆王殿下。都說英雄惜英雄,同是讀書人出身,狀元王爺眼見李也這等被“冤枉”得讀書人,姑娘以為,果真不會因著惺惺相惜橫生枝節?”
“孫娘子既有了對策,流雲照做便是。”
勉強壓住心神,流雲麵色已是如常,孫二娘這等滑不溜的既然敢如此說,自然是早有對策。“娘子與流雲,早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何必拐彎抹角?”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白礬樓那位行事雖周全卻也難免百密一疏,任店處的人物,再卑賤總改不了出身,姑娘且與老婦來,既是自個的人,如何都得親自處置了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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