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夜晚雲城的喧囂還未褪去。
駛過鬨市,經過清幽雅致的街道,孤男寡女安靜的坐在車裡,平白生出幾分曖昧。
文白景四平八穩的開著車,葉蓁蓁悄悄側臉打量他。
幾個月不見,他的冷峻更甚從前,輪廓愈發清晰分明。
“怎麼了?不認識我了嗎?”文白景似是察覺到葉蓁蓁的目光,轉臉看向葉蓁蓁。
他的眼底依然無波無瀾,聲音帶著些許溫意。
葉蓁蓁害羞的搖了搖頭,笑的眉眼彎彎,聲音微甜,“太久沒見了。”
她想多看看,卻不敢說出口。她抿了抿唇,眼神有一絲躲閃。
葉蓁蓁忐忑的搓著手指,心中有小鹿不停在亂撞。
下了車,文白景伸出手想要牽她的手,葉蓁蓁下意識地把手往身後藏了藏。
“走吧!”文白景見葉蓁蓁局促不安的樣子,沒有再堅持。
全景落地窗外,城市的璀璨星光,觸手可及。湖光山色儘數匍匐於腳下。
室內裝修極簡又低調,家具清一色來自意大利品牌polifor。
洗完澡,她站在洗手間,穿上文白景的白襯衣,微微有些愣神。
雪山鬆柏的氣息悄然來襲,熟悉的味道,讓她倍感安心。
兩人坐在沙發上,桌上開著瓶紅酒。許久未見的朋友,免不得喝點酒互訴衷腸。
“彆人重逢,都是說好久不見。我們重逢…”文白景搖搖頭,深吸一口煙,煙霧彌漫在他們之間。
葉蓁蓁聽出他的怨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是不會打擾他的。
“不好意思!”葉蓁蓁輕咬唇瓣,她抬起清澈如泉地眸子,“現在說好久不見,還來得及嗎?”
文白景浮出絲笑意,他點點頭,“嗯,應該來得及。”
深夜時分,時隔數月再次舉杯相碰,文白景有失而複得的慶幸。
“你受了委屈為什麼不告訴我?”文白景聲音有些起伏,這些日子他並不好過。
她垂下眼簾蓋住那一泓清泉,沉默幾秒後,微甜地嗓音此刻卻異常沙啞,“我們可不可以不提從前?”
“葉蓁蓁,你是想把我也一並抹去嗎?”
文白景語速不急不緩,他過分平靜的樣子,偏又帶著說不上來的壓迫感。
客廳裡,有瞬間的死寂。
他又點燃一支煙,隨意夾在手上,騰起的煙霧讓葉蓁蓁迷茫不已。
下午在文白景懷裡,她就聞見淡淡的煙味。她是有些疑惑的,從前文白景沒有在她麵前抽過煙。
她一直以為文白景不會抽煙。
“對不起。”葉蓁蓁除了道歉貌似乎不知該說什麼,心上有秋季成熟的蒼耳來回紮碾。
“葉蓁蓁,我對你來說…”文白景說了一半又把話咽回去。
葉蓁蓁發覺醉意漸濃,臉上泛起淡淡紅暈。
看著葉蓁蓁微醺的模樣,文白景突然就不想等了。
“你放開我…”
葉蓁蓁被他覆住柔唇,在醉意中做無用的掙紮,腦中浮現起從前文白景的模樣。
幾個月前……
江南溫柔鄉,總是迷心醉眼。
雲城四月末的夜晚,霓虹把城市點亮,夜生活剛剛開幕。
人們抓住周末的小尾巴,泡於紙醉金迷中。某高端商務ktv,豪華包廂內燈光灰暗中帶著曖昧,顯示屏上正在播放《海闊天空》的v。
一個光頭男腆著圓滾滾的肚子,正在激情亢奮的唱歌。許是歌曲太勵誌,客人們吹著口哨,鼓掌叫好聲不斷。
包廂共有二十來個男、女客人,這些人是知初女裝的各省代理商,今日知初品牌公司宴請代理商,剛從隔壁五星酒店吃完飯出來,馬不停蹄的趕場來唱歌。來回敬酒的、彼此點煙的、搖骰子比大小、談笑風生、認真吃果盤的,笑聲此起彼伏,一派賓主儘歡的場景。
葉蓁蓁梳著利落的盤發,光潔的額頭沒有一絲碎發,身穿得體的藍色工作服,舉止大方的穿梭在包廂內,蹲下開酒、撤下空酒瓶、換煙灰缸等,忙的不亦樂乎。
剛抬起頭準備起身,右側一個三十幾歲的女客人衝她招手,她走近女客人身邊蹲下身子,拽了拽短裙,笑著附耳過去。
“公主,給我點個《紅豆》,記得優先。”女客人說道。
葉蓁蓁走到電腦前,給客人點完歌,稍微閒下來才發現,額頭起了一層細細的汗。
這個豪華包廂的服務員配置,兩個公主服務,負責端茶倒水,打掃衛生,給客人點歌。還有一個少爺負責從水吧取酒、果盤、小吃等送到包廂。即便是三個人服務,也並沒有什麼閒暇時刻。
ktv服務員一沒底薪、二無社保,隻能靠客人小費。一整晚葉蓁蓁都很小心,生怕出錯,犯錯被客人投訴,會被公司罰款。而實習期的她,拿了小費必須全部上繳公司。
同是包廂公主的李玲笑著問葉蓁蓁
“第一天實習,感覺怎麼樣?”
葉蓁蓁滿臉堆笑的回她,“有點緊張,李玲姐,我不太懂的地方,還要麻煩你多教教我。”說完她用手輕晃領口,而後微微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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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緊張,習慣就好,空調這麼冷,你看你還一直冒汗。”李玲摸了摸胳膊上泛起的雞皮疙瘩,笑著搖頭。
葉蓁蓁往下拽了拽工作服的裙子,悄悄晃了下腳腕,穿高跟鞋站一晚上,腳有些火辣辣的疼,她心裡暗自叫苦。
葉蓁蓁和李玲並肩站在電腦桌前,微笑著環顧四下,包廂台麵正常,一切正常。
她輕抬腳跟,腳跟離開鞋的束縛,整個人都自由了。
一抬眼,目光無意間掠到斜對麵沙發上的男人正漫不經心看向她。葉蓁蓁刹那間紅了臉,為上一秒不雅的小動作。
她隻好假裝淡定,微笑著衝男人點點頭,男人並沒有理會她,移開目光從容的端起茶杯,緩緩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