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這場暴雨終於是走到了末路的儘頭,天空的烏雲再也承載不住無休止的傾瀉。
於是,它像是宣泄積壓已久的怒意一般,對著大地噴吐出一道極其炸裂的落雷來。
不偏不倚的……
正巧落在了搖搖欲墜的高樓之上,還是要誇獎一下建築師的,這棟高樓的質量真心不錯的。
扶蘇也是這麼認為,他一拳和胡亥的拳頭對撞在一起,二者爆發出來前所未有的衝勢,滾燙的熾熱氣息席卷整間地下停車場,再也聽不到什麼龍吟的咆哮聲音,空留下雙方肉搏的廝打回響。
胡亥的動作淩厲,是現在的扶蘇所不能及的事情,光依靠著沈垚的這副身體,他根本就不是自己弟弟的對手,隻得左右躲閃著,瞅準機會才和對方拚上一拚。
這不,就當二人對拳各自互退的時候,胡亥就已經先扶蘇一步穩住身形,一個猛子再次衝了過來,整個身軀跳將起來,腰部發力的用鞭腿抽向扶蘇的腦袋。
這一擊的勢頭相當炸裂,扶蘇自然是不敢硬接,一個後仰閃避開來,使得胡亥的腿擊僅僅距離自己分毫,一腿抽在支撐用的石柱上麵,連同樓板都開始崩裂出紋路來。
後撤,抓住胡亥的動作空擋,扶蘇推掌襲來。
萬般強勁的壓迫感從天而降,震得胡亥動作不得不減緩許多。
不過好在他的反應足夠機敏,一道龍吟聲音從他的身體裡麵爆發而出,卻也隻是扶蘇聽得到而已,在接觸到了他的手掌之時,就已經徹底化解消散了。
不過……
足夠了!
胡亥抓住這一絲機會,趕忙後撤閃避,他可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接下扶蘇的這一掌。
自己的哥哥幾斤幾兩他清楚的很,要說最接近父皇的龍魂,莫屬於眼前的這位公子扶蘇。
有句話說得好,本是同根生。
他與扶蘇都是嬴政的血脈,那來自本源方麵的壓製性,若是輕易硬接的話,是要受到重創的,因為自己不抵皇兄。
“怎麼,連我這種身軀的推掌都不敢接了嗎?!”
扶蘇嘲諷的說著,他一掌推空之後,胡亥的攻擊可就來了。
避無可避的角度,隻得全部接了下來。
砰!砰!
砰!
兩拳一腳,扶蘇和胡亥互搏在一起,二人各自牽製住對方,臉貼臉的對視著,誰都沒有退縮分毫,那麵容猙獰,那笑容可怖。
這兩個家夥仿佛都在享受著此情此景……
“說話!你不是連天下之主的位置都敢坐嗎?!”
見胡亥不說話,扶蘇聲嘶力竭的大吼起來,這句話就好像觸碰到了自己弟弟的逆鱗。
隻見對方的力氣忽然暴增,竟然壓製著扶蘇開始退後,那牽製住胡亥胳膊的手也在慢慢的被拉扯開。
“怎麼樣,那位置坐的安穩嗎?”
可扶蘇仍舊沒有慌亂,任由著胡亥占據優勢,嘴裡卻沒有放過對方。
力道瞬間就鬆了,也就是這個機會,扶蘇一下子就掙脫開了胡亥的控製,大張大合的甩開了架勢,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自己弟弟的臉上,打的胡亥整個人倒飛了出去,在地上接連翻滾了好幾圈才停止下來。
緩緩重新站起,胡亥晃了晃腦袋,好讓自己嗡嗡作響的思緒停下來。
哪裡有什麼外傷啊,言語最傷人,扶蘇的話讓他最不願意記起的事情不停的湧出。
“那你呢?!你就有資格坐在那上麵了嗎?!你就守得住那個天下嗎?!”
他滿臉的不忍,眉宇間透露著內心的猙獰,讓人看起來似哭似怒,伸手指著扶蘇,胡亥開始了反攻。
“那些愚民隻想著自己的快活,那些權臣拆下大秦的脊梁,來鞏固他們氏族的房梁。扶蘇!曾經的你與他們又何嘗不是同類!這位置你來又如何!”
說著,二人皆都被觸碰到了底線,各自邁步衝了上去,拳腳相加下的撕鬥,宣泄著他們跨越千年的怨念,因果就此歸為一個圓,這天下的分合開啟新的章程。
砰!
直至二人的拳頭各自打在了對方的臉上,兄弟二人誰都守不住這道氣力,各自翻滾著倒飛出去。
胡亥再度率先爬了起來,他看著艱難支撐身體想要爬起來的扶蘇,一抹笑意浮現。
“終究是我走到最後了呢……哥哥啊,你早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了,為什麼還執著的要回來呢。我說過……”
“咳!嘿!這不是不放心我親愛的弟弟嘛!”
不等胡亥把話說完,扶蘇轉過頭來對著他狼狽的笑笑,他的確暫時沒有力氣站起來了,看著對方朝著自己這邊走來,他隻能靠聊天來拖延時間。
“我有什麼好讓你擔心的,漂亮話到此為止吧。”
可胡亥壓根就沒給扶蘇廢話的時間,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在做什麼,卻還是對這句話稍微的走了心。
本以為自己已經拆掉了扶蘇的台階,就在胡亥下一步邁出的那刻,細微的低吟聲音從扶蘇的嘴裡說了出來。
“當然擔心啊,誰讓你是我弟弟呢。”
止步,胡亥再也沒有靠近,他注視著扶蘇,壓根就不相信這種話真的從對方的嘴裡說了出來,更不相信他能親耳聽到。
“你說什麼呢……”
“咳……哈……當然是說你啊,不管是皇位還是彆的,能見你堅守下去就足夠了。”
恢複好了氣力,扶蘇重新站了起來,他虛抓了一下,一把兵刃出現在了手中,那是王莽一直用的長劍。
隨著扶蘇的氣運注入其中,長劍上麵的封印一點點被打開,漆黑的長劍開始流露出金光紋路來。
“……”
胡亥不語,他的目光全部落在了那長劍上麵,幾曾何時,他也從王莽的手裡接過來查看過,可怎麼也識不破上麵的封印,更不了解這裡麵封存的到底是誰的長劍。
隻是每當自己拿在手裡的時候,即使是他的龍魂氣運,都能被長劍吞噬吸收。
如今再看來,真是被王莽那家夥擺了一道啊。
不錯!
扶蘇手裡的長劍,王莽一直帶在身邊的長劍,正是那千古一帝嬴政的佩劍。
定秦劍!
……
“還真是久違了呢!”
見狀,胡亥不由得笑出了聲來,他的手也虛抓了一下,陣陣龍吟開始從他的手心中爆發出來,隻是頃刻間,也化形了一把劍刃出來。
二者相視,誰都不遑多讓,兩把劍刃更是如此。
你的定秦劍如何?
他的更是上古名劍泰阿!
“你說我堅守下去就夠了,可你又知道我走在什麼路上嗎?”
氣氛越來越僵,胡亥看著麵前的扶蘇,冷言試問道。
“不知道,但我在你身上看不見原地踏步的痕跡。”
比作出劍勢來,扶蘇的臉上仍舊帶著一絲輕鬆,就好像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並不感到什麼意外,更彆提贏輸了。
“是嗎?!”
似乎對這個答案甚是滿意,胡亥點了點頭,整個人化為一道殘影,快速的衝向了扶蘇這邊,手中的泰阿寒光凜冽,隻是一記上揚,就呈現出大開大合之勢。
伴隨著自身宣泄而出的真龍之力,宛如電影中的劍術大師一般,有句話說得好,後跳帶劍氣嘛,斬擊伴隨著金光直逼扶蘇這邊。
可公子未退半步,他的目光堅定,單手揮舞定秦就化解掉了此擊。
二者再度目光鎖定在一起,雙方誰都沒有藏著掖著什麼,齊齊的邁動步伐,手中的兵刃揮舞晃動,火光迸發的同時,是扶蘇和胡亥的舍命之戰。
定秦劍和泰阿劍叮叮當當的沒完沒了,他們兩個人的打鬥也在不停地移動變換著位置。
不過好在沒有離開這一層……
胡亥一劍揮砍過來,被扶蘇側身閃過,強大的力道使得泰阿嵌入水泥石柱裡麵,當機立斷的,二世左手推掌襲來,一掌接住了扶蘇縱劈下來的胳膊,推得自己兄長踉蹌倒退。
這邊,他也成功的拔出來了泰阿劍來,眼瞅著扶蘇穩住身影,一步邁前握緊手中的泰阿砸了過去,碰撞聲音清脆,地麵都被這一擊破壞的崩裂炸碎。
於是,扶蘇強忍著體內絮亂的衝擊力道,用力掙脫開了和胡亥的劍刃對峙,抓住空擋橫砍向對方的胸口,大量的鮮血飛濺了出來。
噗!
倒退著,胡亥捂著胸口的傷勢,這定秦劍的威力好生霸道,竟然連他的體質都無法快速的恢複,而且除了溢出的鮮血外,還有屬於自己的氣運流泄,源源不斷的被扶蘇手中的定秦劍所吸收。
“你在害怕什麼呢?”
見胡亥負傷,扶蘇並沒有追擊上來,他站在原地質問著對方,就以剛剛的攻勢,根本就不可能讓自己的弟弟變成現在的模樣,要麼是胡亥在放水,要麼就是他的心緒不寧。
“一個連皇位都保不住的人還會害怕輸嗎?”
繼續強壓著對方,扶蘇開始邁步走向胡亥,從剛剛開始,他就不停地以言語和行動來分撥進攻對方,連停歇的空擋都沒有,絲毫不給胡亥反應的機會。
“我怕輸?!”
聞言,胡亥的眉毛一挑,他滿臉猙獰的開始冷笑起來,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扶蘇。
“你覺得我當真贏不了你?!”
怒意漸漸蔓延至全身,胡亥連握劍的力道都增加了不少,可他就是沒有底。
他真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戰勝麵前的這個家夥,即使是一縷扶蘇的殘魂,他還是不及。
泰阿劍在手,自己又是本體,不同於其餘帝王的記憶體那般脆弱。
他是貨真價實的秦二世胡亥,是和王莽同樣的存在。
怎麼可能啊!
可現實就擺在他的麵前,這個家夥他……真不一定能贏的。
起勢,斂氣,凝神。
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一氣嗬成,看著扶蘇朝著自己攻來,胡亥隻得慌忙中進行格擋。
兩把劍刃再次對撞在一起,火光濺射,叮叮當當聲音不絕,扶蘇的攻勢愈來愈猛,竟然有了壓製胡亥的既視感,可他卻止步於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戲耍著胡亥。
因為這種不死不休的對局,一旦有人落入了下風,就很難回天逆轉了。
“夠了!”
許是自尊被扶蘇傷的體無完膚,胡亥暴怒著對自己的哥哥大吼一聲,手中的泰阿劍用足了全力,勢要朝自己揮砍過來的定秦劍斬成兩半。
啪啦!
出乎意料的是,二者手中的劍刃齊齊脫手,他們各自都用了很強的力氣。
定秦劍和泰阿劍隨著慣性飛於半空中,在沒落下之前,扶蘇和胡亥想到了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