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柴家的兩個案子告一段落,高俅與高廉,才得空在書房坐下。
“大哥,你這高唐州知府,怕是做不得了。”
剛一落座,高俅便語出驚人。
他這般做,其實,是有心想看一看高廉的反應。
“二郎,是大哥哪裡做的不好,可會牽連到你?”
高廉下意識說的話,倒讓高俅對這個,數年未曾相見,原本就沒甚印象的堂哥,大起好感。
出了問題,先從自己身上找,倒是個好性子。
更為難得的,是出了問題,不先想著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而第一個想到的,是不要牽連到彆人。
不錯,很是不錯啊!
“我的好二郎哎,你倒是說句話呀!”
高廉見堂弟沒頭沒腦說了一句之後,再無下文,隻是一個勁的衝自己樂,不由大為著急。
“莫急,莫急。”
有了初步判斷的高俅,心情很是不錯。
“怎能不急,高唐州治下,出了如此要緊的大案,想來,朝中定會大起波瀾!”
高廉苦著臉,自顧自的分析,還反過來安慰高俅“你的事,大哥多少也聽說了一些,得罪了蔡太師,自是不能出一星半點的差池,放心,大哥這便辭了這知府的官職,定不會讓你難做!”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高俅撚著胡須,笑的很是輕鬆愜意。
見自家兄弟仍是一副痞賴樣,高廉不由苦笑連連。
這兄弟,都當上殿帥府太尉了,堂堂的武官第一人,竟還是當年的潑皮樣。
“大哥莫非,真以為小弟是怕了蔡京那老賊,才不讓你把這高唐州知府,當下去的?”
對自家堂兄有了足夠的判斷後,高俅不介意稍稍透露一些真實情況。
“怎地,不是蔡太師?”
高廉一急,連忙問“不是因為蔡太師的話……你還得罪彆人?難道……是官家?!!!”
按高廉的邏輯,倒也合情合理,比蔡京更大的,那便隻有大宋的官家了。
“嗨,都瞎琢磨些啥呢!”
高俅臉一垮,擺擺手道“跟這些都沒關係,不讓你當這個高唐州知府啊,是因為梁山賊寇,幾日後便要破了高唐州,將那柴進劫了去!”
“甚?!!!”
高廉乍聞這等駭人信息,哪還坐得住,沉聲道“我便是拚上這條性命,也定要保下這高唐州,不讓梁山賊寇踏進城門半步!”
“莫急,莫急,說了莫急!”
高俅將怒意勃發的堂兄按回了座位,笑嘻嘻道“梁山賊人,是小弟安排人給招來的。”
“哈?!!!”
聽到這,高廉又坐不住了,跳起身來,用手指著高俅鼻子,顫聲問道“你……莫不是要反……”
這時的高廉,心情極度複雜。
他自問雖然不是尹伊、比乾之流,但也是讀過不少聖賢書,忠君愛國的道理,多少也是懂一些的,又豈能坐視謀反之事發生在他眼皮之下,而無動於衷呢。
但謀反的,不是彆人,是高俅啊,不僅是給他官做的人,也是他在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血脈相通之人。
要說讓高廉出首,將高俅的禍事上奏朝廷,他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既然不願出首告發,那……
也隻有辭官一條路可以走了!
自以為想通一切的高廉,不再瞻前顧後,沉聲道“今日,我便掛印潛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