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渠忙扶他起身“你且先養好身子,我既提出此事,自是願意幫你的。”
“多謝大姑娘……多謝您。”喜財聲音似有哽咽,但轉瞬便勉力保持鎮定。
賣身為奴後,他便將從前妄想儘數拋下,隻求多賺些銀錢為妹妹贖身送嫁,不想……峰回路轉,竟真有美夢成真的一日。
喜兒已經眼眶通紅了,卻是高興的。
雲渠含笑安撫他們幾句,便適時提了告辭。
出門走到馬車旁,卻見祝念安坐在不遠處的石桌邊。
雲渠慢步走上前,在她麵前坐下“二妹妹傷還未好,怎得出門了?”
“方才給母親請安,得知姐姐要去護國寺,便來送姐姐一程。”祝念安聲音極輕,眼裡滿是紅血絲,瞧著像是沒睡好。
“今日鄧姨娘處斬,二妹妹不去送她,反來送我?”
祝念安袖中雙手緊了一瞬,聲音平靜回道“姨娘不會願意我去。”
雲渠點了點頭,正欲起身告辭,卻聽她道“如今姨娘獲罪,我因此名聲前程儘毀,姐姐可滿意了?”
“二妹妹便是擔心牽連到你,名聲更糟,這才不去刑場麼?”
祝念安呼吸微快幾分,被雲渠聽了個正著。
她道“鄧姨娘屢犯律法,咎由自取,我滿不滿意不重要,天寒,二妹妹還是快些回去吧。”
說完,她轉身離開,上了馬車。
“姑娘,二姑娘瞧著不大對勁。”司棋皺眉道。
“喪母之痛,誰能對勁?”
“可她那模樣……”司棋有些糾結。
雲渠接道“像是送我最後一程?”
“……對。”
“父親疼愛她,加之今日鄧姨娘處斬,若有動作,想來會告知一二,以此安慰她。”
司棋瞳孔地震“老爺準備動手了?!”
雲渠摸了摸她的頭“放心,我會護你無恙。”
“姑娘說得什麼話!隻要您無恙,奴婢生死並不緊要!”司棋皺眉道,“您萬不可以身犯險啊!”
雲渠點頭應下。
司棋擔心了好半晌,才想起來什麼“所以姑娘您刻意出門去護國寺,也是給老爺機會下手?”
“不是。”雲渠搖了搖頭,“我去護國寺是為故人,而非為行父親方便。”
祝太傅還不至於叫她這般奔波。
司棋雲裡霧裡,但也並不多問,隻一邊為她拿出茶果點心,一邊在心裡細數帶的人到底夠不夠。
親衛隊三十人,除去被雲渠派出辦差的六人,其餘二十四人都跟來了,還有祝母派來的五個侍衛,如此陣勢……想來她們也無需太過擔憂。
安慰著自己放下了些心的司棋瞧著看書的雲渠,這才有心思關注旁的“姑娘,那喜財當真有才至此?”
“隻看與誰相比了。”雲渠支著下巴,“若與外麵悶頭寒窗苦讀,有良師益友相助的讀書人相比,他才學不及,隻算尚有潛力,但他勝在肯吃苦耐勞,意誌堅定。”
“……也是。”司棋點點頭,“隻幼時上過學堂,便肯十年如一日自己研習讀書,文章還能得您盛讚,可見他的天賦與心性。”
“正是,鄧姨娘錯將珍珠當魚目,我卻不能眼見明珠暗投。”雲渠道,“還有一事……外地暫時沒法子,你便叫人多留意著京中的讀書人吧,若有家境貧寒之人,我可助他衣食無憂。”
若要投資,一個喜財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