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渠叫守門的侍衛進去請了府醫,深深看了眼牆角那人,正巧後者也在看她。
兩相對視間,那人猶豫一瞬,對她點了點頭,雖是表示感謝,姿態卻矜持高傲,眼底也極快地閃過一抹不屑,轉瞬即逝,若非雲渠緊盯著他,險些沒看到。
她也不在意,男配就是這樣的,對女主外的女子皆不屑一顧,哪怕方才的女主隻說了一句話。
可在他心裡,最先開口救他的是女主,那便隻有她是他的恩人,而旁人?
無論是為他操勞的雲渠,還是竭力為他治傷的府醫,都是虛偽卑劣的,隻消女主一句似真似假的挑撥就能為她去暗害前者。
“這回還好,還有一千兩銀票。”雲渠輕聲道了一句,“總好過救了人,操勞完所有事,承了所有罵名,卻叫那隻會說兩句善心話的攬去了全部功勞。”
司棋沒太聽懂,但琢磨了一下她最後那句話,還是說道:“能僅因旁人三言兩語便認不清救命恩人是誰的,想也是個白眼狼,何必救之?”
“話雖如此,但我們並非為了誰的感激才去行善救人,若見人遇難處,該幫還是要幫一把。”
司棋並不認同,但也知道雲渠的性子,沒再開口。
她順著雲渠的視線,看向那正在被府醫幫著包紮傷口的男子,有些奇怪:“二姑娘近來消沉了許多,路遇乞丐也不扔銀子了,今日乍然被請去東宮,生死難料,她怎會有閒心去注意那人,還拿出了一千兩銀票?”她有些不可思議,“自鄧姨娘離世後,她手頭緊了不少,怎會為了一個陌生人這樣大手筆?”
若說是為了做戲,可這會兒天都快黑了,祝府後門這條街也一向比較荒涼,沒有外人在,她再做夢也不敢想那幾個內侍能因此對她改觀一二,繼而影響到正元帝對她的印象吧?
再說,那可是一千兩!
“自是有利可圖。”雲渠淡淡開口。
“利?”
司棋眼中疑惑漸濃。
雲渠看向牆角那人,輕聲開口:“衣衫襤褸,料子卻是上乘,手上的扳指是羊脂白玉製成,極其稀有難得,即便流落街頭也不損氣度,坐姿端正,儀態從容,身上有血跡,人卻並不急躁,想是驟然落難但東山仍在,這樣的人,當然有結交的價值。”
說完,她眼神落在了那人看不清神色的臉上:“方才他雖力竭閉眼,卻並未昏迷,二妹妹揚聲施完恩,又當眾拿出銀子,他聽到並知曉,且感恩。”
司棋聽完,一時有些咂舌:“二姑娘……真厲害啊。”
“她自有長處所在。”
“那姑娘您怎得還配合著她演戲?這豈不是平白將一個助力推去了二姑娘那邊?”
“不急。”雲渠氣定神閒,“他沒機會東山再起了。”
不必浪費時間對他演戲。
她說話間,那人也皺眉看向府醫:“為何還不請我進府休養?”他身份應當不低,對人說話都帶著股高高在上的意味,看人如看螻蟻。
他剛說完,街頭便響起一陣訓練有素的腳步聲。
順天府來了不少衙役,順天府丞更親自跑了一趟,他眼睛尖,片刻間就看出了那人的異常之處,他耐心問了對方幾句身份姓名,後者還是那套失憶說辭,順天府丞看不出信沒信,手一揮就叫人將這人押住了。
“公子驟然出現在此,驚擾長平縣主與東宮祝侍妾,需前往順天府審查一番,望你容諒。”
那人聞言,不可置信的眼神立即掃向雲渠:“你敢報官?”
雲渠溫柔一笑:“公子記不得自己姓甚名誰,我自該報與順天府知曉,好叫你明曉自己身份,送你回鄉。”
瞥見他驟然握緊的雙拳,雲渠柔聲開口:“公子不必謝我,我素來施恩不望報。”
那人倏然抬眸,眉宇間滿是殺氣。
雲渠眉梢微挑,眼中罕見地閃過一抹張揚的挑釁,像極了反派。
那人似乎是想逃,但他本就受了傷,順天府衙役也不是吃素的,沒兩下就捉住了他,順天府丞也更慎重了幾分,心中有預感這隻怕是自己行走的政績,愈發叫下頭人看管好了,還給帶上了鐐銬。
雲渠旁觀全程後,這才悠悠叫馬車進了府。
時間差正好,人也正好,一切都剛剛好。
翌日,還沒等她關注那個還沒來得及發揮就被關進順天府的男配,就聽早朝上有人參了承恩公買官賣官,查出來的數額巨大。
她早上用完膳後睡了個回籠覺,才剛醒來不久,一時有些愣神:“我有叫你們今日將承恩公的把柄送出去麼?”
“姑娘並未吩咐。”司棋搖了搖頭。
“是我。”
一道聲音傳來,雲渠轉頭就見穆庭站在窗外對著她笑。
“我知姑娘近日為太子勞神許多,心中實在心疼,便提前為你分憂了。”
雲渠放下梳子,往桌邊走去:“那多謝你了。”
她計劃裡也就是這兩天了。
午膳一一擺上,穆庭見狀,體貼說道:“方才瞧著姑娘似乎才醒不久,便快些用膳吧,我在這裡等你。”
雲渠轉頭看了他一眼,頓了一瞬後,還是說道:“世子若沒用午膳,不妨一起?”
穆庭好像等著的就是這句話,眼睛霎時亮了起來,矜持而愉悅地點頭:“恭敬不如從命。”
他腳步微抬,頭一回在雲渠這裡進了門,一時竟有些功德圓滿的滿足,連頭都眩暈了片刻,等坐在了桌邊才回過神來。
他保持著儀態規矩,眼睛沒有亂看,反而很正直地問起了正事:“昨日姑娘送進順天府的那人,你可知曉他身份?”
他本是隨口一問,未想雲渠還真點了頭。
“是燕國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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