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不愈_be後大佬們都說我是白月光_思兔閱讀 

60、不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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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骨攥住那一小片布料,如同最後的獻祭,攥住了那渺小的一絲生機。

蘇杳鏡想要撤開腿,卻無法扯動,她的裙裾像被釘牢在地麵上一般,即將展翅的蝶,被強行拽住留了下來。

在黎奪錦的夢中,他是造物主,是可以改變一切的神,他的意念可以讓世界傾塌,也可以讓他自己變得力大無窮,被他抓住之人,無法掙脫。

黎奪錦死死咬牙,待耳中的那陣嗡鳴漸漸消散,才努力地抬起頭。

他不知何時已經出了一身冷汗,淩亂的黑發黏在蒼白秀麗的臉上,嗓子眼裡如同卡進了粗礪的石子,出口的聲音破碎。

“阿鏡,你能不能重新信我,就這一次。”

他可以改變夢中所有的事物,卻改變不了阿鏡的心意。

任憑他窮儘千言萬語,都不如將事實擺在阿鏡麵前讓她看,來得直接。

可是,如果阿鏡不想看呢

黎奪錦指骨越發用力,生怕這最後一點裙擺也從他手中溜走,根本無暇顧及,他跪伏在阿鏡腳邊的姿勢。

他已經對著看不見的佛祖朝拜過無數次,對著看得見的阿鏡,有何不能跪。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頭頂上,終於傳來女子緩慢而冰冷的聲音“放開。”

黎奪錦用力地搖搖頭,隻一再地重複“阿鏡,阿鏡,這一次,我不會讓你身陷囹圄。你會活著,活得好好的”

蘇杳鏡蹙了蹙眉。

她低頭,玻璃珠似的眼睛半垂下來,奇怪地打量著黎奪錦。

繼而開口問“黎奪錦,你在說什麼。這隻是你的夢,我的存在對你而言,是虛妄的,你還記得嗎”

係統蹦出來,阻止道“宿主,他現在隻是夢中人,並不知道這是夢的。你不能給他灌輸超出他意識範圍的事,否則的話”

“否則如何”

係統看了眼情緒值,一號情緒條正在逐步逼近安全線,即將有超出的趨勢。

係統回答道“否則,該可攻略角色可能會精神錯亂,大腦受損,造成不可逆的傷害,甚至可能直接導致死亡。”

“導致死亡這是什麼壞事麼。”阿鏡歪了歪頭,在腦海中冷冷道,“我不是告訴過你麼,阿鏡死一次,他死一次,這才叫做公平。”

係統驟然失聲。

它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宿主上次說的話,居然是認真的。

係統分明沒有實體,卻也突然有了毛發倒豎之感。

好在,宿主很快換了一個話題。

“他不能隻躲在夢中當一個過去的人。我要他清醒過來。我要在夢中叫醒他,隻有他本人,才能徹底結束夢境,將我放出去,我要和他本人溝通。”

“和、和本人”

係統勉強收拾好自己的數據流,很快理解了宿主的這句話。

有的夢醒來就忘,有的夢卻可以留下信息,醒來後也深深留在腦海裡。

可是,這樣的信息如果不是因為巧合偶然留下來的,便是因為過於衝擊、深刻,做夢的人被刺激得在夢中擁有了部分清醒意識,所以能夠記住。

這就是為什麼,通常而言,人對噩夢、春夢總是會記得比較清楚。

宿主這是,打算怎麼做

阿鏡這句話落音之後,黎奪錦臉上出現了茫然的神色。

虛妄的為什麼。他隻知道,現在阿鏡好端端地在他麵前,這是在另一個令人痛苦的世界,不可能出現的場景。

他單手撐著地麵,眼神直愣愣地垂落在地板上,另一隻拽著阿鏡的手絲毫未鬆。

蘇杳鏡眯了眯眸子,看著他,森森問道“你是不記得,還是不承認”

黎奪錦嘴唇發青,好似受凍一般,整個人顫抖起來,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往他的脖頸衣領裡灌著深冬的雪。

“我不理解。蘇杳鏡道,“你說,想要讓我活過來,可是,我隻活在你的夢裡,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分不清楚嗎。黎奪錦,你想要阿鏡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想做什麼”

黎奪錦身體搖搖晃晃,似乎跪不穩了,眼前一片暈黑。

他聽見阿鏡的問話,語句破碎地勉強回答“我,我,愛”

“愛”

蘇杳鏡的眸子又眯了眯。

她左手橫放著,托著右手手肘,右手的食指微曲,扣在下巴上,輕輕地點了點“你愛阿鏡”

這個字眼,哪怕她在第一世時聽到過一次,她都有可能已經完成任務了。

遲來的愛意不是深情,是懲罰。

蘇杳鏡仔細思考了一下,甚至發出了拖得長長的“嗯”的聲音,似是在思考一道有理有據的邏輯難題,縝密嚴謹地分析判斷著,而不是在麵對一句連出口都支離破碎的告白。

她長久的停頓如同審判的過程,黎奪錦呼吸艱難,急促,用力地仰起頭,眼角邊的淚痣變得深紅,眼神急迫懇切得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想要阿鏡相信。

蘇杳鏡已經在此時得出了結論。

她放下右手,開口道“那,我問你一個問題。”

黎奪錦吃力地點點頭。

“你替阿鏡收屍了麼”

黎奪錦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殆儘,整個人變得空白。

他沒有。

他當時在刑台上,在外人看來,是行刑者。殺死一個既定的叛徒,他不應該有任何情緒反應。

知道他計劃的下屬為了不讓世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意外的情緒,趁他失態失控之時,擋住了世子的神情,及時將他拉下台。

阿鏡在他麵前死去,被送去了亂葬崗,他再去找的時候,甚至沒有找到阿鏡的屍身。

黎奪錦悶哼一聲,再也跪不住,整個人栽倒在地上,拉扯著阿鏡的那隻手卻依舊不肯鬆。

看著他這副模樣,蘇杳鏡無趣地移開目光。

她當然知道答案,因為,在阿鏡死後,係統立刻找了個不影響世界劇情的時機回收馬甲,阿鏡的“軀體”早已不存在,黎奪錦不可能給阿鏡“收屍”。

當然,這是隻有她才知道的事情。

可是對黎奪錦來說,他對著一個他連屍首都未護住的人說“愛”,他怎麼敢的呀

她實在不懂黎奪錦還在強什麼。

蘇杳鏡動了動腳踝,裙裾卻依然扯不開,蘇杳鏡冷冷地垂眸盯著他,那眼神冰得嚇人,如同無機質的半透明物質。

她腳尖微動,轉了個方向,用力踩上了黎奪錦的手腕,並且毫不留情地加重力道。

黎奪錦倒在地上,他的側臉壓在地麵上,眼睜睜看著阿鏡的鞋尖踩在自己手腕處,一點點用力,朝下碾壓。

痛他沒有感覺到痛,他用半邊身軀用力壓著的心口痙攣刺痛,比手腕上的痛感更加強烈真實得多。

可是黎奪錦看著阿鏡的動作,眼眶漲得發痛,眼尾的淚痣紅得快要滴血。

曾經的阿鏡為了不讓他頭疼,以手指作梳,溫柔地替他梳理太陽穴,掌心的柔軟溫暖,是他睡夢中安心的來源。

可是現在的阿鏡,為了擺脫他,願意踩折他的手腕,毫不憐惜。

他錯了,他殺了阿鏡,也殺死了阿鏡對他的偏愛,從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招來入夢的阿鏡魂魄,是地獄裡仇恨浸染的修羅,對他已經再也沒有了半分的情意。

黎奪錦覺得渾身颼颼的冷,心臟像是被凍成了一塊不會化的冰,被人狠狠地用鐵錘敲碎,刺得他渾身血脈抽搐地疼。

看著黎奪錦痛楚難忍的模樣,蘇杳鏡鬆了鬆腳上的力道,低聲道“醒了麼”

這裡隻是夢境,她無論給黎奪錦身上造成什麼樣的傷害,他醒來後都不會存在。

蘇杳鏡要的,隻是他在夢境中幻造出這種痛意,以刺激他清醒過來。

有一個說法,說夢裡是不會感覺到痛的,其實並不完全是,如果受到足夠的心理刺激,身體會下意識地進行反應,痛楚的神經依舊會工作,並且會催促意識儘快蘇醒,這是人體本能的自我防護。

黎奪錦的手腕不疼,胸口裡卻如同有一把鋸子在拚命地翻攪。

他用力摁住自己的心口,好似隻要這樣做,那個破開一個大口子的地方就不會再漏著夾帶冰霜的寒風。

他抬起頭,對上阿鏡低頭看他的視線,阿鏡眼中的冷靜與漠然讓他感受到沒有儘頭的絕望,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重重敲著,告訴他,無論他再付出多少,他都不可能再和阿鏡走下去。

可是他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棄。

黎奪錦渾身哆嗦著,站了起來,他確實已經清醒,眼神中茫然褪去,多出了觸目驚心的執拗。

此時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沉湎於回憶的夢中人,而是心存妄念的瘋子。

蘇杳鏡看著他站起來,知道他已經清醒,揚了揚下巴,剛想說話,卻忽然被黎奪錦整個人按到了桌邊。

從入夢以來,蘇杳鏡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驚愕的表情。

黎奪錦以身體罩住她,牢牢地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困在了一起,以一種囚禁的姿勢。

好似,這個他營造出來的夢境已經不足夠再困住阿鏡,隻有用他自己的手,自己的軀體,才足夠安全。

他的身體還在不斷地顫抖,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沒鬆,就像一隻被逼到絕境的野狐,明明已經力竭到顫抖,卻仍然燃燒著自己的心臟,將眼前人牢牢扣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黎奪錦一手摁住阿鏡的腰,一手撫上阿鏡的臉龐,他的手掌也顫抖著,撲在阿鏡頸間的呼吸淩亂急促。

“那就,讓我永遠醒不過來罷。阿鏡,我在這裡陪著你,哪裡也不去你錯了,這裡怎麼會是假的隻要我們都在這裡,這裡的世界才是真的。”

“阿鏡,你和我待在這裡,永遠沒有人可以傷害你。誰說一定要分清楚幻想和現實,我們這樣,就很好,不是嗎”

蘇杳鏡凝眸,不得不說,黎奪錦瘋批的程度,確實有點把蘇杳鏡驚到。

誰會為了虛妄的夢拋棄現實

起碼蘇杳鏡絕不會乾這種蠢事。

黎奪錦是用“招魂”的方式把蘇杳鏡的人格召進夢裡來的,蘇杳鏡雖然不會在這裡受傷、死亡,但是如果黎奪錦真的強行關閉夢境,讓她找不到出口,她夢境之外的軀體就隻能一直沉睡。

她眼神中逐漸浮出不耐煩,還有一絲狠意。

隱隱察覺到黎奪錦想做什麼,蘇杳鏡猛地抬起手扣住黎奪錦的脖子,躍起夾住黎奪錦的腰部,狠狠一個扭轉,利用自己的重量,反身將他壓在了桌上。

黎奪錦後腦狠狠撞在桌麵,呼吸依舊灼熱,目光緊緊盯著阿鏡。

蘇杳鏡寸步不讓,伸手在淩亂的桌麵上隨便摸到一把用來拆信封的小刀,抵在了黎奪錦眉心。

“要留,你自己留。黎奪錦,既然這是你的願望,不如你現在就死在這裡,你死了,還有什麼力氣困住我”

“不,不。”黎奪錦瞳孔微微渙散,似乎聽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話,喉中喀喀作響,似乎卡入了什麼異物,阻止了呼吸。

他視線失去了聚焦,虛無地盯著上空,一個勁地追問“阿鏡,你要去哪裡你還沒有原諒我,哪怕我死了,你還是會恨我。”

蘇杳鏡聲音很冷,沒有任何情緒“恨你我不會恨,我隻是再也不會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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