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酒店頂層的走廊裡,相比於外頭,光線仍舊略顯昏暗。
也不知為何,那幾盞輔助照明燈就像是永遠都修不好一樣,即便是剛剛換了新的燈管,可還沒兩天它們又開始閃爍不定了,像是隨時會熄滅一樣。
但還好,現在是白天,是下午,外頭的陽光仍舊刺眼,所以,它們亮不亮就沒那麼重要了,閃爍的燈光影響其實也不是太大。
空氣中仍舊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黴味,混合著淡淡的香薰,細品的話,或許有人會覺得跟殯儀館告彆廳的那種檀香有著某種相似之處?
當然了,以上那些不重要!
由於某個員工昏迷被送醫了,所以,酒店在最頂層的這個豪華套間層這裡新調來的兩個服務員——小玲和小娟。
至於為什麼是兩個人,那就當然是因為詩函的事情已經傳開來了,然後一個人的話誰也不敢來這個崗位,即便經理許諾三倍工資也是一樣?
“……”
“……”
此時,兩人站在前台,手裡攥著交接班的記錄本,眼神不時地瞥向走廊深處的那個號房間,仿佛那裡藏著什麼不可名狀的大恐怖那般。
“喂——”
這時,小玲終於忍不住了,她壓低聲音,湊近她同事小娟耳邊,用那種顫栗和帶著一絲不安的語氣問道:
“你也聽說了吧?”
“詩函中午的時候就是在號房間那被嚇暈過去的,據說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沒緩過來呢!”
“咱們可得小心點!”
而她那麼說,那個同事小娟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手指更是緊緊地攥住了那個記錄本,指節微微發白。
“我……”
“我一開始還以為隻是謠言,畢竟沒死人,覺得可能不嚴重,所以才願意來這裡的。”
“而且……”
“經理不是說,不能再討論那個房間和客戶的事情嗎?”
“咱們想要在這裡上班,要遵守很多規矩的!”
說著,那個服務員下意識地看了看左右,發現沒有外人在後才鬆了一口氣。
“……”
聽到自己的同事那麼說,小玲的眼神也跟著閃爍了一下,但想了想還是壓低著聲音繼續說道:
“說說又不要緊的,這裡也沒彆人!”
“而且你不覺得奇怪嗎?”
“詩函那家夥,平時膽子也挺大的,怎麼會被嚇暈過去?”
“你說,那個房間的客人……”
“到底是什麼來頭?”
聞言,下意識地看向走廊深處的某個緊閉著的房門,那小娟咽了咽口水,接著搖搖頭。
“我……”
“我不知道。”
“但我聽秀英說……”
“那個房間的客人是個小女孩,穿著紅裙子,手裡還拎著一隻猙獰的毛絨玩具熊?”
“!!”
“紅裙子?”
“還毛絨玩具熊?”
“嗯!”
“這……”
“這聽起來怎麼這麼瘮人?”
“反正!”
“秀英就是那麼說的,我有她徽信,我告訴她詩函的事情後她給我說的,還說讓我彆來……”
“那你怎麼來了?”
“開始我不知道啊,我還不是看到三倍工資,所以才……”
“也是!”
“我也是看到三倍工資才願意來的,早知道就應該繼續待在餐廳,不該調崗的。”
“……”
“……”
聊到這裡,兩人有些後怕地對視了一眼,齊齊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一抹忐忑和恐懼。
但沒辦法,來都來了,想要再調崗可沒那麼容易,除非她們不想要這份工作了。
“對了!”
這時,似乎想起了些什麼,那個服務員小娟繼續往下說道:
“我聽保安部的人說……”
“那詩函被抬出來的時候,嘴裡一直念道著什麼‘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你說,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
“我哪知道啊?”
“但我覺得,那個房間肯定有問題!”
“經理不讓討論,肯定是因為有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酒店裡,不對勁的地方多了……”
“也是!”
“那我們……我們怎麼辦?”
“萬一那個房間的客人出來,我們……”
“……”
兩人說到這裡,那個小玲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嘴唇還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不管了!”
“我們……我們到時候就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反正經理說了,不能討論,也不能靠近那個房間。”
“打掃什麼的,確定對方離開後咱們就趕緊去,堅決不跟對方打照麵!”
“可是……”
“萬一那個小女孩不出來,我們……”
就在這時,走廊儘頭傳來一陣低沉的‘吧嗒’的開鎖聲。
緊接著,隨著房門被‘吱呀’拉開,某種不祥的氣息瞬間彌漫著整個走廊過道,即便是豔陽高照的大下午,可仍舊讓小玲和小娟的身體猛地一僵,然後一股涼氣直衝兩人後脖頸,讓她們不得不齊齊屏著呼吸,僵硬地扭過去去,用那種忐忑和微微睜圓的雙眼看向走廊方向。
“??”
“!!”
然後,熟悉酒店布局的她們幾乎瞬間就確認了,那就是‘’號房間的房門被打開了。
“……”
“……”
緊接著,在她們下意識地停下呼吸,在她們的心跳都慢了半拍的時候,那房門被緩緩打開。
然後,果不其然!
那一個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緩緩走了出來,她表情有些古怪,一副陰惻惻的陰沉模樣,眼瞼半耷拉著,臉色略微蒼白,嘴唇卻紅得刺眼,像是剛剛塗抹過鮮血那般。
然後……
她的手中果然是拎著一隻破舊的毛絨玩具熊!
那毛絨小熊歪歪斜斜的猙獰針腳爬滿周身,乍一看去就像是某些報道裡說過的那種被浸透詛咒的暗紅色麻線,在這昏暗的走廊裡隱隱泛著血痂般的暗紅幽光……而最駭人的當是那張扭曲的熊臉——其陰森的熊嘴被某種鎖口咒線將那獠牙般的大嘴死死封住了,左眼窟窿裡更是垂著半截交差殘線,像是剜去一目後殘留的符咒餘痕那般。
緊接著,那小女孩轉過頭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小玲和小娟,碧色的空洞且沒有絲毫情感,仿佛能看穿她們的一切,又仿佛什麼都沒有在看。
關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