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還沒等安妮再看個仔細,對方的轎子就被匆匆抬走了,也不知道是去了這個大宅子的什麼地方。
“貴客們……”
“時辰到了,該上路了。”
接著,那個老詭官家陰惻惻地走了過來。
此時此刻,其紅袍的下擺無風自動著,露出裡邊綴滿銅錢的壽衣內襯,然後腰間的白綢竟像是哭喪棒一樣繃直並搖曳著,引得眾人的精神不由一陣陣的恍惚起來。
與此同時,無數的紙錢自外邊的四麵八方湧來,但卻不是飄搖而下,而是如血蛭般貼著窗欞蠕動著進來?
然後……
無數的紙人自四麵八方擁入,並齊齊朝著他們這一桌子才剛剛吃飽喝足的‘貴客’們所在的廳堂席位這邊圍了過來。
它們的關節處纏著浸血的麻繩,眼眶裡嵌著的銅錢更是泛著屍斑般的青綠,脖頸詭異地四下360度扭轉著,慘白麵孔上胭脂幾乎凝成了血痂,朱唇更是咧至耳根,露出森森白牙間卡著的半截猩紅舌頭。
然後,它們也不說話,就那麼陰惻惻的圍著並用那種慘白慘白的死人臉盯著坐在桌子旁的幾人。
也就是在這時,桌子上的燭火倏地轉為幽綠,直接將眾人影子拉長投在四周牆上,顯出一些猙獰且自己會動的鬼相陰影,而眾人自己的影子則完全消失無蹤了。
咕嚕!
咽了咽口水後,那高中生才顫聲道:
“吳、吳哥!”
“就算沒死人,好像流程還是要走啊!”
“怎麼辦?”
由此可以看得出來,這三天一次的嫁衣女詭冥婚在每一次吃喝完畢後都會出現類似的情況,所以,他雖然很害怕,但對某些流程卻已經是很熟悉了。
“……”
而吳用的臉色也同樣很是難看,也沒有說話,顯然和其他人一樣都十分恐懼,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是,安妮除外!
這不?
“??”
く(^_)ゝ
看了看圍上來的那些麵目猙獰的紙人詭異,她眼中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還很好奇地朝著眾人問道:
“人家是第一次來這裡,接下來又要怎麼做?”
(゜-゜)
安妮沒有彆的意思,她單純隻是好奇,畢竟閒著也是閒著,加上剛剛也算是吃了宵夜了,所以,她打算好好玩玩。
“……”
“……”
“……”
“……”
“……”
沒有人有心情去回答她,他們隻是臉色難看且不斷變幻著,視線更是不時在他人身上逡巡和希冀著,也不知道各自的心下都是在琢磨些什麼。
“唉!”
終於,還是那個吳用歎氣著開口了。
“看到那個管家前邊的小書桌沒?”
“上邊有一紙婚書,隻要有人過去主動簽下名字,今晚對方就會成為嫁衣女詭的新郎,然後其他人就會有相對安全的三天日子可以活。”
看得出來,那個汙控局的吳用是個好人,都到這個時候了,竟還有心思給安妮講解。
而要是換成彆的什麼人,隻怕早就氣急敗壞或者不耐煩了吧?
“婚書?”
()
安妮眨眨眼,然後很快,她果然在那個老詭管家旁邊看到了一個小書桌,上邊還有毛筆和一張白底黑‘囍’字的婚書。
“呀!”
(w)
“人家看到了!”
(⊙o⊙*)
接著,她想了想後又問道:
“可要是咱們不去簽呢?”
(˙o˙)
聽到安妮問這種幼稚的問題,那吳用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
雖然她說沒有人去嘗試過,但是,吳用不用想也大概知道那樣做的下場會是什麼!
於是,他遲疑了一下,便終究還是苦笑著搖搖頭並看了看周圍的那些詭異紙人歎道:
“看到它們了吧?”
“一刻鐘內要是不去簽,咱們這些人怕是都得死在這裡!”
這個事情他其實並不確定,但是,不管怎樣,看得出來,他肯定是不想去嘗試的。
“這樣啊?那誰去簽?”
-
(゜-゜)
接著,安妮就再問。
“……”
對於這個問題,那吳用的臉上瞬間出現了那種名為尷尬的神色。
接著,他先是看了看左右的其他活人,看到所有人都在刻意避開他的目光後,才悻悻地苦笑道:
“在往常……”
“都是深度汙染生不如死的人去簽的,因為那樣一來死了倒也算是解脫了,沒什麼人會拒絕。”
“可現在嘛……”
現在大家吃飽喝足了,精神頭兒也倍兒地好,這種情況,怕是誰也都不會也不願意去簽的!
隻不過,那種話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吳用並不想直接說出來。
因為,他自己顯然也不太想去簽。
“……”
(˙o˙)
安妮跟著對方的視線掃了一圈在場的活人,然後在看到所有人都同樣避開她的目光後,她想了想,才有些萌萌噠舉手自告奮勇道:
“好吧!”
e=(o`*)))唉
“那人家去簽好了!”
()
於是,向來是說什麼就做什麼的安妮便跳下椅子快步跑了過去,並用毛筆在那白底黑字的婚書上唰唰就簽下了兩個大字。
而在安妮簽下名字沒多久,那些紙人詭異們便很快有了行動,直接在那個老詭管家的揮手下,齊齊上前,直接將那個吳用給摁倒並扛了起來。
“????”
“等等!”
吳用急了,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這是乾什麼?”
“簽字的是那個小女孩,你們抓我乾什麼?”
“去抓她啊!”
然而,還沒等那個詭異管家開口解釋,安妮便狡黠地朝著他怪笑道:
“嘻!”
(゜▽^*)
“吳用大叔,因為人家簽的是你的名字哦!”
哈哈哈(*)
說著,安妮在第一時間將那張婚書拿了起來並展示,同時,她還忍不住賊兮兮地放聲大笑起來。
“???”
“?!”
“!!”
“這……”
“還能這樣?!”
見狀,其餘的五個人紛紛用那種震驚和恍然的目光朝著某糟心小女孩看去,顯然是都沒想到這事情還能這麼玩。
“……”
而那吳用也一樣,顯然是沒想到還能這樣。
“可是!”
“你這小鬼頭!”
“我可沒得罪你吧?你為什麼要簽我名字?”
掙紮著的同時,吳用開始有些悲憤和歇斯底裡地大聲吼著問了起來,隻想在被扛走之前能死個明白。
“因為人家隻知道你的名字,彆人的名字人家也不知道啊!”
╮(╯▽╰)╭
安妮則是一臉的無辜,然後還說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
接著,沒等吳用再去說點什麼,那個老詭管家喉間滾出含混的嗚咽,接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哭喪棒的白綢腰帶又猛地頓地並喊了個什麼口號。
下一瞬!
紙人齊刷刷仰起頭,下頜骨發出陣陣令人牙酸的錯位聲,接著它們脖頸以詭異角度齊齊扭轉,百十張慘白的臉同時咧開,露出爬滿蛆蟲的猩紅巨口並齊聲詭異地呼喊著:
“吉時已到——”
“接新郎上路咯!”
就這樣,在安妮和其餘幾個活人或好奇、或竊喜、或難過、或恐懼的目光中,一群紙人便簇擁著,將那還在掙紮著的吳用給強行架著扛著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