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緩聲說。
“一個頗具姿容,又風情的女人,低下身段兒來勾引男人時,應該很少能有男人抵抗吧?”
“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多少有點興趣吧?”
“大哥曠了多少年?他真的不想女人嗎?”
“或許,他是順水推舟。畢竟,他選擇周家,終歸是有原因的。”
“可周家底蘊並沒有那麼深厚,周二老爺那父子幾個,也不是什麼能力卓絕的臂膀,絕對連傅聞戩一個手指頭都比不過……”
薛紫凝聽得入神,神情逐漸變得凝重。
姰暖語聲輕細下來,猜測問她。
“大嫂,他有沒有可能,原本想跟周家交好,但是現在,想直接吞了周家?”
薛紫凝眼簾顫了顫。
她腦子裡從沒裝過這麼多複雜的念頭,一時間轉不過彎兒,下意識重複。
“吞了周家?怎麼個吞法兒?”
姰暖搭在膝頭兒的指尖點了點,徐聲低喃。
“如果周家跟江豐捆在一起,四爺回來會生芥蒂,江豐應該既想要豐滿自己的羽翼,又不想現在跟四爺鬨生分。”
“所以他順水推舟,跟周彤攪合在一起,借著幫她出氣的由頭,攪亂周家這池水,周家大房和二房自相殘殺,男人們若都死絕了,那周家隻剩一個周彤……”
薛紫凝聽著聽著,逐漸毛骨悚然。
姰暖眼瞼眯了眯,“到時候四爺心疑鬨隔閡,他完全可以說,周津禹是死在周家二房手裡,而他對周家二房出手,是因為周彤這個女人,他一怒為紅顏。”
“這理由,是不是很說得過去?”
薛紫凝額角發汗,“…這麼複雜嗎?”
姰暖,“剛出了江戟的事,隻要江豐說是因為一個女人,才摻到周家的事裡。”
“他身體殘疾,又消沉多年,很難讓大帥相信,他敢生兄弟鬩牆的心思。”
“隻要大帥不信他敢再兄弟鬩牆,四爺就不會跟他鬨難堪。”
“周家的事就輕拿輕放,到時候,不止我們膈應,大嫂你也多個勁敵。”
薛紫凝僵硬的嘴角扯了扯,輕嗤一聲。
“勁敵?你說周彤嗎?她算什麼勁敵,我本就不在意江豐怎麼樣,她還能真給江豐生個親兒子不成?”
姰暖打量她一眼,語聲溫淡說道。
“大嫂,民國了,妻妾間的分割線早就已經模糊,你能養程兒,彆的女人也能養。”
薛紫凝的臉色,徹底陰雲密布,眸色寒戾。
姰暖淺淺歎息,“防患於未然,總沒有錯。”
“男人一旦偏心,尤其像江豐這樣的人,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姰暖在薛紫凝房裡坐了許久。
她從江豐的小公館離開時,正好跟回返小公館的江豐,遇個正著。
江豐坐在洋車裡,降下車窗,神色溫和含笑。
“四弟妹,你來做客?”
姰暖立在自己的車邊,素手捏著手包,眉眼溫順從容,噙笑看了眼台階上的薛紫凝。
“沒什麼,因為今日早報的事,我有點擔心我哥哥,思來想去,想請大哥幫忙跟警署司打點一下。
誰知來了才知道,大哥已經因為這件事在忙了……”
江豐看了眼薛紫凝,淡淡勾唇。
“四弟妹放心,警署司那邊我已經去過,明日報社會刊登澄清,周家的事,不會牽連到百善堂和姰大夫。”
姰暖一臉意外,又似鬆了口氣,淺笑點頭。
“有勞大哥了,就不知道周家那件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昨日我也在百善堂見過周大少爺,他不像是會謀殺自己父親的人。”
江豐眸子深沉,視線落在姰暖麵上,微微流轉了一番,淡笑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