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扭動身子,一會兒還沒有死去,隻見他眼睛翻白,舌頭伸出,繼而鼻孔裡還流出一點血來,慢慢地就斷氣了,他死了。
闞能來在自縊尚未斷氣之際,門神、大胡子,豹頭環眼、司畜神都在場,他們正在爭相議論闞能來漸走黴運的因由。
大胡子說,司畜神,你還真厲害,把大個子狗靈帶到冥府還真的領取了整治闞能來的冥旨。
司畜神一捋黑髯,微微一笑,神情悠然地講,沒有一點把握,我會帶大個子狗靈到冥府去嗎?說來說去,是闞能來德性太差,造下的惡業太多,所以本神將代替狗族所寫的一份狀子往冥府一遞,受理此案的閻羅王一看,又向闞能來駐地的城隍一問,情況屬實,當下就給大個子頒發了整治闞能來的冥旨。有了冥旨再來報複就容易多了,起碼你們當門神的不敢攔阻。
豹頭環眼說,我看見大個子狗靈變成一個毒細胞附在闞能來的左膝蓋上,那以前跌傷已經康複了的部位皮膚又開始發炎、疼痛,讓他邁不開步子,隻能一瘸一瘸地走路,很艱難,這樣收繳田賦的任務就完成不了,當然再次奸宿民女,也不那麼容易了。現在他被縣衙開除公職,想不開而自縊身亡也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司畜神看著豹頭環眼講,你是他的門神,怎麼不護著他,還這麼說他?
豹頭環眼感歎道,唉,你有所不知,闞能來早就把我得罪完了。他一有情緒,心裡不愉快,就一雙拳頭在我的門板上發瘋似的捶打,一陣炸裂的響聲傳得老遠。由於他經常找我發泄,你看我那邊門板都出現裂縫了。
司畜神笑而無聲,繼而發聲,哦,是這個原因。
突然,一個像煙絲一樣的毒細胞從已然吊死的闞能來的左膝蓋上跳下來,在地上彈了幾彈,便幻化成一隻肥大狗子的模樣,還昂起腦袋,翹起尾巴,朝房梁懸掛的闞能來的屍體汪汪地叫幾聲。
司畜神問,大個子狗靈,你怎麼就下來了?
大個子狗靈用狗語回答,闞能來已經死了,我還有必要變成一個毒細胞寄生在他的膝蓋上嗎?
司畜神說,那倒也是,我祝賀你,總算為狗族報仇雪恨了。
大胡子抬頭大叫,你看,闞能來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正在房頂上飄飛呢!
闞能來的靈魂正俯視著下麵,聲音沙啞地問,你們是……
大胡子看著他講,我們是什麼你不要管,我們是專門來觀賞你玩自縊的把戲!
汪汪汪,大個子狗靈朝飄在房頂的闞能來的靈魂狂吠。
闞能來的靈魂仍強橫地責道,你還叫,小心我抓住你,宰了你烹食。
突然從門外撞進兩個怪異身材的神靈,一個頭上長著一對牛角,手持鋼叉,朝闞能來的靈魂一指,尚未出擊,他便掉落在地上;一個長著一雙馬耳,手執鐵鏈,隻輕輕一甩,就把闞能來的靈魂鎖住了。
司畜神、大胡子、豹頭環眼一齊拱手施禮,異口同聲,歡迎牛頭、馬麵前來逮捕罪魂闞能來。
牛頭、馬麵也齊聲回應,也勞駕諸位齊心協力降伏這豬狗不如的畜生。
闞能來的靈魂將鎖住手腳的鐵鏈一抖,憤懣地講,我明明是人,怎麼是豬狗不如的畜生?又指著大個子狗靈說,隻有它才是畜生。
牛頭一陣冷笑,出口反詰,你不是想烹食它麼?恐怕以後輪到彆人烹食你了。
馬麵把鎖鏈子一拉,喝道,走,不要囉唆,快出門過陰山,踏黃泉,到冥府受審去。
闞能來的靈魂被帶走,過了一個禮拜,一個路人經過這兒聞到從屋裡散發出一股惡臭。
推開虛掩的大門進房一看,闞能來懸掛在房梁上的屍體已經高度腐敗,白花花的米粒大的蛆蟲一條條趴在上麵,有的還拱動著肉球球的腦袋恣意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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