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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光眼神瞥到林初手中的名簿,上麵虛虛寫著那個和她同舍之人的名字。
她眼尖,看清了那名簿上寫著“越山青”三個字。
一個陌生的名字。
林初的愣神並未持續太久,正欲遞出的舍館鑰匙攥得很緊,沒有交到涿光手中。
他低聲對一旁的其他學長交代了幾句,轉頭對涿光道“青鹿苑偏僻,我帶你過去。”
他這話並不是在同涿光商量,而是已經打定了主意非要親自帶她去青鹿苑走一趟。
涿光淡覷了一眼林初明顯又緊繃起來的神情,並未多說什麼,權當無事發生一般道“那就勞煩學長了。”
餘下幾位武道院學長和新生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小聲嘀咕道“新晉三席是什麼來頭林初對她這般妥帖,連舍館都要親自護送去”
一旁的人麵露茫然“沒聽說過她來曆不凡啊。”
西峪山上下皆是學子舍館,居於太初學宮九山之中比較中心的位置,但若要從棲吳山全程徒步過去,饒是山間棧道修得再好,也得耗費大半日的時間。
太初學宮全境都設下了禁飛令,除開專門用於學子練習禦空術和禦器飛行這類飛行術法、武技的峰頭,其餘所有地方都不能禦空飛行。
故而學宮在九山之間搭起了靈蛇纜車和橫渡鋼索,像術門這種有錢有人有技術的大院,甚至還在術門麾下兩座山上建起了直抵山巔的雲梯。
“坐一趟靈蛇纜車需要十二文,時間慢些,懷蘭山那邊的雲梯快,但也貴些,要二十文。”林初顯得心事重重,有一搭沒一搭地給涿光介紹沿途關於學宮的事情,“當然,我們武道院學子們還是更喜歡直接橫渡鋼索,不用錢。”
棲吳山的橫渡鋼索邊立著一塊牌子,上書步月境以下禁止橫渡鋼索。
見她往牌子那頭看,林初解釋道“雖說山崖間有陣法,學子從鋼索跌落不會摔死,但也難免吃點苦頭,落一身傷。後來學宮就禁止步月境以下,未曾習得輕身、禦風、浮空等法門的學子不能橫渡鋼索。”
“所以,今日我們還是乘靈蛇纜車罷。”
兩人一道上了纜車,涿光看著棲吳山的景象越來越模糊。
在入學考核中,她報上的修為是朝時境,正卡在朝時九重山未曾破境的階段。
而實際上,她如今真正的修為是步月五重天,比起身旁的林初,隻低兩個小境界而已。
饑餓狀態下,她表麵看上去的修為比實際的真實修為要低許多,且常人難以察覺這樣的差異,這也是涿光這些年發現的吞天這部功法的特彆之處。
自從進入吞天第三層後,反噬愈甚,涿光長期處於饑餓的狀態中,在旁人眼中,她的修為總比真實修為要低些。
涿光也樂意如此。
靈蛇纜車中轉兩趟,緩慢抵達西峪山時,已是約莫三刻之後。
林初熟門熟路帶著涿光一路快步走到青鹿苑梅館甲舍。
一間舍館中原本是住兩人,可現在梅館甲舍中空空蕩蕩,另一人顯然已經搬離,不在舍館居住了。
看到這般場景,林初也是一怔,隨即找來梅館舍監詢問“甲舍中的另一個學子去哪了”
舍監未經太多思量,當即便道“昨晚就被學監帶走了,不知是犯了什麼錯,今晨東西也收乾淨了,學監那邊說她被逐出學宮,已經不算這兒的學子了。”
林初的震驚之色溢於言表,高聲道“逐出學宮為何”
舍監莫名其妙瞧著他“學宮做出的決定,我一個舍監如何能知曉,無非就是犯了錯唄。甲舍那丫頭本身性子也古怪孤僻得很,從不與人來往,誰知道她平日裡都乾些什麼。”
領了鑰匙入住的全過程,涿光都在暗中觀察著林初的表情變化。
自從聽到與她同舍的那個學子已被逐出學宮後,林初就有些魂不守舍,仿佛激動,又有些不敢相信。
越山青。
涿光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不知道她與林初有什麼恩怨,以至於林初在聽到她被逐出學宮後,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暗喜的神情。
林初知道自己此刻的表現不太自然,但他確實很難控製住自己。
越山青,那魔頭最忠心的一把刀。
傳聞中,越山青確實如舍監所說,性子孤僻古怪,向來不喜與活人接觸,多年以來越山青在外行走時從來都隻以傀儡偃甲代為露麵。
魔頭身邊從來不缺大能猛將,但越山青似乎是跟著她時間最長的一個。
從魔頭在十四州揚名開始,越山青這個名字就像影子一樣安靜地跟著她,平日裡大多數時候都無波無瀾,一度讓人誤認為越山青是她身邊最普通最弱小最容易擊潰的短板。
林初曾經也是這麼以為的。
可他們忘了,狼群裡是養不出綿羊的。
大衍三年,那魔頭隻身進入了十四州禁地神隕之地,並且不可思議地從幾乎是必死的神隕之地活著離開。
但她離開時身受重傷,功法紊亂,一度無法使用她那邪功。
盛、淇、煜三國並太初學宮聯手,出動了共二十一位入世境術士合力施展演命術,極其精準地推演出了那個人離開神隕之地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