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ass=”ntentadv”想著,他又忍不住看了蘇清風一眼,看到他神色平淡地提著倆個大包裹,心裡忍不住喝了一聲彩:“好小子!”
單就憑著這一身的力氣,他就認定,蘇清風簡直比耕地的老黃牛還要好使。
他的眼神,在蘇清風隱藏的肌肉上,有些流連忘返。
多好的壯勞力啊……
蘇清風似乎感受到了這道目光,默默將身子挪遠了一點。
這許場長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啊。
兩人都知道,現在一路舟車勞頓的,不是深談的好時機。
尤其是蘇清風從黑省遙遙趕過來,就是為了見一見家人,尤其是現在離進門隻差最後一步了,許中山就算不是當事人,也能體會蘇清風的這種感受。
他也很乾脆,把蘇清風帶到白家門口的時候,也沒多廢話,就在有些破敗的院子裡喊起來了。
蘇清風就站在旁邊,沒有吱聲,默默打量著周遭環境,越是看下去,他提著包裹的手,就越用力,直至最後,用力到骨節都微微發白。
院子裡雖然破敗,但是被搭理得很乾淨,甚至還有一隻被圈養起來的母雞。
但是比起爺奶家被喂得膘肥體壯的母雞,這裡的母雞,不僅數量上少了一隻,而且瘦瘦小小的,蘇清風大略一看,估摸著,這隻母雞,三天能下一個雞蛋,就算不錯了。
在屋子裡麵。
今天是小年。
按理來說,小年應該吃餃子。
但是在農場裡麵,彆說是吃餃子,就算是吃上一頓結結實實的黑麵饃饃,就算是不錯了。
胡萍作為家裡的婆婆,看著家裡三個被耽誤的兒子,到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是一個單身漢,就愁的忍不住想要歎氣。
不過等到胡萍看了一眼周圍家徒四壁,家裡男人們個個兩袖清風,兜裡挖不出半個鋼鏰來的樣子後,胡萍又默默把這種擔憂給放下了。
飯都快吃不起了,還想著娶媳婦呢。
媳婦娶過來,隻怕都會被活生生餓死。
她歎了口氣,開始在鍋裡熱黑饃饃,想了想,今天算是小年,再加上前段時間,外孫又郵過來那麼多的東西,她一狠心,從一個有些缺角的櫃子裡,掏出一罐豬油,豬油是蘇清風寄過來的,原封不動,還沒有用過。
胡萍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打開罐子,用勺子淺淺地挖了一小塊,在鍋裡化開,然後從瓦罐裡掏出一把子鹹菜,在熱油裡翻炒了幾下,沒過多久,那些鹹菜就附上了油汪汪的一層,看起來比平時吃的疙瘩要美味許多。
原本還在旁邊打下手,亦或者是忙碌的父子三人,此時聞到香味,隻覺得這股葷油的味道,怎麼聞都聞不膩,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就著鹹菜吃黑饃饃。
然而就是在這時候,外麵的院子裡,卻傳來了許中山的聲音。
這個時候,胡萍乃至白嶽都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
胡萍甚至還有些擔憂,不會是又出什麼事情了吧?
白嶽像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安,故意一邊走出去,一邊開玩笑,“這老許,這個時候能有什麼事情?不會還惦記著上次吃的臘肉吧……”
他們家能有什麼臘肉,不過是蘇清風寄過來的而已。
邊說著,白嶽打開了房門。
院子中,許中山的麵色有點尷尬,好像是不好意思去看蘇清風。
明明是人家寄給姥爺的,結果自己愣是被那香味勾得嘴饞,最後吃了兩片臘肉。
蘇清風沒有在意許中山的反應,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出門的老人。
他因為常年累月的勞作和饑餓,皮膚粗糙黝黑,兩頰微微凸起,但是卻沒有普通顴骨高的人,那種刻薄尖酸的感覺,他的眼眸很深邃,擁有著曆經滄桑沉浮過後的包容和平靜。
蘇清風看到他,這才明白了一句話——什麼叫做血濃於水。
原來有的人,哪怕從來都沒有見過麵,但是卻因為有著血緣的關係,在第一次見到麵的時候,就會有那種沒由來的親近感。
白嶽顯然也沒有料到,許中山的身邊,還跟著一位年輕的男同誌。
起先,他隻是大略往旁邊看了一眼。
但是等他在漸沉的天色中,看到蘇清風模糊而又熟悉的輪廓時,白嶽整個人都猛地震顫了一下,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像是繃緊了似的,手臂上的青筋都凸顯出來,暴露出他不平靜的內心。
天色黑,蘇清風看不見白嶽的眼眶有沒有紅,但是他卻能夠聽到白嶽有些哽咽的聲音:
“……清風?”
聽到這一句試探,蘇清風不知道為什麼,鼻子突然有點酸。
與此同時,廚房裡好像聽到外界的聲音,隻聽得咣當一聲,好像有重物落地,緊接著,胡萍瘦弱的身軀,就像是一道風一樣,刮了出來。
她扶在破爛的木門上,木門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傾倒似的。
但是這個時候的胡萍,全然沒有在意這些細節,轉而緊盯著蘇清風,作為農場裡赫赫有名的鐵娘子,就算是小日子來的時候,也能在田裡乾滿十公分,從不喊一聲苦,叫一聲累的胡萍,這個時候,眼眶中,卻盈滿了晶瑩。
蘇清風站在原地,緩緩放下手上的包裹,地麵因為這個包裹的到來,震起一陣塵土。
隨後,他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姥,姥爺,我來了。”
氣氛有一瞬間,陷入了沉默。
隨後胡萍馬上擦乾了眼淚,吸了吸鼻子,上前就要幫蘇清風拿行李,嘴裡還不住地念叨,“來了就好,來了就好……你這孩子,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我們也……”
說到一半,胡萍的話語又卡在了喉嚨口。
他們能做什麼?
招待蘇清風這個從小就沒有見到一麵的外孫?
可是拿什麼招待?
到最後,不還是得拿蘇清風寄給他們的東西招待自家外孫嗎?
胡萍的未儘之語,蘇清風聽明白了,白嶽聽明白,後頭出來的白浩然和白浩宇兩個舅舅更是聽明白了。
蘇清風沒給他們多想的時間,拿起行李就往屋裡麵走,就見屋裡麵黑漆漆的,隻有一盞微弱的煤油燈,牆壁上更是黑乎乎的一層,上麵的茅草屋頂,還在滴滴答答淌著水。
這簡直比蘇清風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老蘇家的家庭狀況還要差。
至少老蘇家,還有一間青磚大瓦房呢!
看來改造姥姥姥爺家,也得添進計劃內。
總不能漏著水,吹著風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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