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牛做馬,為奴為仆……”
聽到這話,衛圖頗為詫異,比知道司徒友突破元嬰中期,並且劍斬了魏中良這個元嬰後期還要詫異一些。
以如今司徒友的實力,在“無崖山”眾修的圍攻下,保全古劍山是不太可能了,但付出些許代價,獨自逃生還是有望的。
根本沒必要做到,為了古劍山的傳承,賣掉自己,為奴為仆的地步。
“此人倒是還如以往一般重情。”
衛圖暗歎一聲,在心中再度給與司徒友極高的評價。
當年,司徒友背叛他,致使他們二人分道揚鑣不假,但在那等危難關頭,隻要是司徒友是正常人,就不會去選擇他這個故友,背棄、害死整個古劍山的修士。
一邊是道途相逢的好友,一邊是生養自己、傳授道法的門派……孰重孰輕,自不用多說了。
隻是,感慨雖感慨,僅憑心中對司徒友的這點認可,還不足以讓他出手相幫,固然待會他亦要對付聖崖山的這些餘孽。
“不過若是能借此,收下一個潛力不錯,又重感情的奴仆……亦還不錯。”
衛圖摩挲下巴,暗自思索。
僅憑昔日“故友”的情誼,不足以讓他立刻出手幫司徒友一把,但出手後,要是能撈一個潛力不錯的元嬰奴仆,就另當彆論了。
俗話說,一諾千金。
此刻,司徒友所發的求救誓言,可不是什麼隨口胡說,更不是對他的道德綁架,而是在大蒼修界眾修的見證下,所發的。
以他和司徒友如今的“惡劣關係”,衛圖可不認為——司徒友發下此誓的時候,會心存僥幸,想著他出手化解古劍山的劫難後,就輕易免了這一奴誓。
他衛圖“衛神師”從來都不是什麼濫發善心的好人。
“師凰,可以出手相幫古劍山了。”
衛圖心念一動,以傳訊法器對躲藏在古劍山附近的倪師凰下令道。
以他遁速,不消五息,便可從蕭國邊境趕到古劍山,進而支援司徒友,屠滅這些聖崖山餘孽。
不過此刻,還沒到他出場的時候。
——既然決定要收司徒友為仆,那麼他給其所施之恩就必須要重,重到其身死也難償還的地步。
這是馭人之道。
當然,在此間,古劍山修士少不了要傷亡一些。
隻是,這又與他何關?
他又沒有救古劍山修士的義務在。
其次,這也是他近距離觀察,司徒友潛力、根底的一個機會。
方才,魏中良被司徒友逆境所斬,礙於當時與齊瑤仙酣戰,他無緣得見詳情,隻看到了那一抹在雲霄久久不散的驚人劍光……
他很好奇,司徒友在這六百年間,究竟遇到了什麼機緣,不僅修為突破到了元嬰中期,而且劍道境界也不類俗人。
……
“以元嬰中期逆境斬殺掌門,而且一劍破開了神夔舟降下的封禁大陣,傳音到了外界……”
“司徒友,我等小覷你了。”
古劍山上,在護宗大陣光罩外的“無崖山”四大元嬰,看向陣內已死的掌門魏中良,以及【神夔舟】所降紅色帷幕被劍氣所破的那一個大洞,臉色十分難看。
作為聖崖山修士,他們對司徒友這個古劍山前劍主自是熟悉至極,甚至有一部分人,曾代表聖崖山,受邀來過古劍山參加司徒友的元嬰大典。
所以,一開始,他們對司徒友這個小派元嬰是心存輕視的。
但萬萬沒想到——在古劍山護宗大陣即將被他們攻破之際,司徒友竟然主動把魏中良這個元嬰後期引入陣內,一對一逆境斬殺了,強行改變了戰況。
此舉,無疑是讓他們蒙受了奇恥大辱。
對付不了已破化神之境的衛圖,倒也罷了,竟然在區區的古劍山內,亦栽了跟頭!
“能殺掉魏師兄,確實有幾分本事,但他也身受重傷,已經力竭了。”
“現在,正好一鼓作氣,屠了古劍山。”
“無崖山”四大元嬰暗中交流,眸露殺機,決定動用全力,速戰速決,不再留手。
魏中良身死,對他們而言,雖是一則壞消息,因為自此以後,原聖崖山的元嬰修士再減一員,想要補充可沒那麼容易……
但對此刻的戰局來說,就未必了。
轟隆!轟隆!
各種足可搬山填海的法寶,被四大元嬰使出,包括【神夔舟】上,亦有數座靈晶炮調轉炮口,開始閃爍靈光,蓄勢待發。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司徒劍主,快點想想辦法。”
古劍山大殿外的廣場上,無數修士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懸浮在半空,屹立在他們前方的中年劍士身上。
其瘦削的背影雖不高大,但正是此人適才從後山飛遁而出,了結了撲向他們,欲要將他們煉為血食的魏中良。
“辦法?我至今……還能有什麼辦法?”站在眾修身前、一席白發的司徒友暗自苦笑,他掌中的靈劍劇烈震顫,發出刺耳的劍嘯之音,仿佛還能如斬殺魏中良那般,無往而不利。
但唯有他清楚,自己此刻的身體糟糕到了什麼地步——不說越境斬殺,哪怕是同階而戰,都很勉強了。
那一劍,是斬殺魏中良的最後一劍,他本寄希望於,此劍之威能嚇退這些“無崖山”修士,但可惜失敗了。
包括那一句傳遍諸國的求救之言,也是他死馬當活馬醫的最後嘗試。
“倘若我與衛尊者仍是好友,今日之禍,又何必擔憂……”
司徒友暗自歎息,心中有了些許悔意。
倘若那時,他沒有輕視衛圖價值,寧願攜古劍山全派,與姬無涯、合歡宗對抗,今日的境遇就大大不同了。
無論是衛圖親自來此支援,還是此前留下些許神通手段,都可輕易化解此次危機。
“司徒劍主,敵勢凶猛,我派今日恐怕難以保全了,還望您儘快離開,重去它地,另立我派道脈……”
幾位年老金丹,包括現任劍主上前,哀求司徒友儘快撤離,避免被“無崖山”一網打儘,導致古劍山徹底滅亡。
他們看出了司徒友的“難言”。
單單指望司徒友一人對抗“無崖山”四大元嬰,總歸是不太現實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師父,隻要你在,我古劍山就在……”現任劍主神色淒傷,他已經做好了葬派的思想準備了。
哢嚓!哢嚓!
擋在古劍山眾修頭頂上的護宗陣法,在此刻再次瀕臨破碎,其表麵在各種法寶、神通的巨壓下,綻放出肉眼可見的裂痕,似乎再有數息,就會轟然告破。
見此,司徒友不由麵色微變,他內心陷入了劇烈的抉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