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在此前做的事,隨便拎出來一件,都是驚世駭俗的。
在不知不覺間啊,當初隨駕歸宮的一些人,早就不似當初那樣,被朝中的很多人瞧不上了。
年輕怎麼了?
狠起來,那是真狠。
遇到事,是真不怵!
‘原來是這樣啊。’
而當楚徽一行,朝著大興門趕來之際,剛接受完盤查的劉諶,遠遠的看著走來的一行人,回想起適才看到的一幕幕。
劉諶這心裡想明白一些事。
而想明白的事,是昨日楚徽親自登門,拿著彈劾奏疏見他時,他沒有考慮到的,而這恰是天子想表明的。
隻要好好當差,那再大的風波,跟你也沒任何關係!!
可那時的劉諶想的太多,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駙馬爺,您先進去吧。”
在劉諶思慮之際,一名值守的羽林郎,走上前道。
“嗯?嗯!”
劉諶愣了一下,看了眼那羽林郎,隨即便點頭道。
今下這大興殿等地,全都是由羽林負責的,所以不管是誰,隻要是覲見天子,都要接受盤查。
這就是規矩。
過去怎樣,那都不提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
在立規矩這件事上,往往越是細小的,越是能凸顯出重要性,楚淩對待規矩是極看重的,他要叫沒有規矩的大虞,逐步再恢複到有規矩上。
而在這過程中,誰要是敢頂撞,那就會被規矩給懲處。
……
“臣等拜見陛下!”
“臣弟拜見皇兄!”
大興殿內。
坐在寶座上的楚淩,掃視著禦前所聚眾人,目光落在了楚徽的身上,嘴角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
有一位貼心的皇弟幫襯,是能省不少心啊。
“免禮吧。”
但很快,那抹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帶有些許冷意的聲音響起。
“臣等叩謝天恩!”
“臣弟領旨!”
在楚淩的注視下,徐黜等一眾大臣,還有楚徽,無不是作揖行禮,隨即便撩袍垂手而立。
“科貢泄密案,在朝野間鬨的沸沸揚揚。”
楚淩一甩袍袖,臉上沒有任何喜悲之色,語氣冷然道:“這前後抓的人不少,查封的場所眾多,審到現在,還不容易有了些眉目。”
“朕還想著,等此案儘快結定,就在虞都重開科貢選拔,以為國朝遴選人才。”
“卻不想在此之際,安南、西涼等道多府縣,不是遭到了水患,就是遇到了地龍翻身,這些災情還波及到不少地方。”
楚淩的話,讓此間氣氛微妙起來。
楚徽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不過他的眼眸,卻在觀察站著的每個人,一些人的細微變化,皆收入他的眼底。
地方上出現災情,這本就是在所難免的。
遇到災情,就積極賑災,安置受災百姓,這才是中樞應該做的。
可總是在一些特殊時局下,有些人會生出彆的想法,繼而攪動著時局變幻。
這心就太臟了!!
隻是在這些事上,即便是在心裡猜到些什麼,但這不代表就能講出來了,說到底,沒有確鑿證據前,有些東西不能挑破。
挑破了,就不利於團結了。
可楚徽很厭惡這種東西。
“這幾日,朕禦覽了不少奏疏。”在楚徽思慮之際,楚淩的目光落在蕭靖身上,“事關賑災,戶部是怎樣解決的?”
“稟陛下!”
在楚淩的注視下,蕭靖掏出一份奏疏,走上前,畢恭畢敬的作揖道:“針對安南、西涼等道多府受災一事,還有一些受波及的道府縣,戶部初擬了一份賑災章程。”
“今下的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撥銀賑災,而鑒於此次受災地域多,為確保賑災能有力推行,臣鬥膽請諫,能從朝中選派大臣,奔赴各地主持賑災。”
“凡有大災出現,必有時疫尾隨,且大災降臨,地方秩序必定混亂,難保期間不出現不好之事。”
“賑災要從急從快,如若……”
在蕭靖講這些時,禦前服侍的李忠,在一些大臣的注視下,快步朝蕭靖走去,拿起那份奏疏便轉身朝禦前走去。
聽蕭靖講著這些,楚淩麵無表情的接過奏疏。
一邊聽,一邊禦覽。
同時這心裡對蕭靖頗為欣慰。
什麼時候能看出一個人到底怎樣?
那必然是在緊急狀態下。
畢竟彆的時候,還有裝的可能。
但在緊急狀態下,本身就領著不少差事,這不僅要兼顧好本職,還要解決好突發狀況,沒有點真本事肯定不行。
而蕭靖呢。
能力顯然不俗。
在領著不少差事下,關鍵周邊輿情對其不利,可人家呢,領著戶部的人,已然是初步確定了賑災方針與部署。
可見心態之穩。
而大虞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種有擔當,有能力的大臣。
“如此,需要撥付多少錢糧用於賑災?”
感慨之餘,楚淩看向蕭靖道。
“稟陛下,至少三百萬。”
蕭靖不假思索,作揖稟道:“此外安南、西涼等受災道府縣,距中樞較遠,如若直接從中樞撥付賑災糧,恐沿途損耗過大,臣有意在就近幾道籌措賑災糧,另有可能的話,幾道刺史府能開倉轉運一批儲糧。”
“這怎麼可能!!”
蕭靖的話還沒講完,一道聲音響起就打斷了蕭靖所言。
楚淩眉頭微皺。
“且不說安南、西涼等道受災,造成多大的災情,單單是這些災情,勢必會影響到鄰近道府縣,如此治下糧價必有漲幅。”
齊盛皺眉看向蕭靖,“如果不從中樞撥糧,而從鄰近道府縣籌措賑災糧,甚至是開倉轉運儲糧,那勢必會引得人心惶惶。”
“還有。”
齊盛話音剛落,溫紹就緊隨其後道:“今下的國庫根本就拿不出這麼多賑災銀,當初陛下大婚,減免賦稅,廢除攤派,這使國庫減少不少稅收,一下子要撥付三百萬,那中樞有司還過不過,一些地方開支還給不給!?”
這就來了。
楚徽眉頭微皺,看了眼齊盛、溫紹,隨即又看向徐黜他們,這還沒有講具體的解決措施,上來就開始叫苦了。
關鍵是,作為尚書省左仆射,兼領戶部尚書的蕭靖,還沒有在禦前叫苦,他們一個個都&bp;蹦躂出來,這算什麼?
一股怒意在楚徽心底生出,總是有些人這樣,明明是自己心裡有算盤在打,可偏偏卻借著國事講出來!!(www.101novel.com)